晏玉山本是随口一问, 结果六殿下竟然说他是过来人?


    他都震惊了,能配上六殿下的人,世间根本不存在吧, 谁能有幸得到六殿下的喜欢?


    他眼角余光发现六殿下这么说之前,悄悄看了一眼身后堵门的护卫,他心口不禁有点堵。


    六殿下就喜欢一个护卫?还是个阴沉沉,一看就杀过不少人的刽子手,殿下是被蒙蔽了吧, 把感情弄错了,误以为自己喜欢他?


    如果是后者的话, 他作为六殿下的友人,定要让他看清内心。


    晏玉山头脑风暴,脸色从难看到平静也就区区几秒。


    岑聿白目光平静的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殿下年岁尚轻,别轻易下结论。”


    晏玉山提醒道。


    江别晚寻思他喜欢谁,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但他没打算暴露自己和小白的关系,遂敷衍了两句。


    “嗯嗯, 你说的对,这出戏到哪了?”


    晏玉山抿了抿唇,感觉自己的提醒让殿下不高兴了,暗恨自己不会说话, 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比较好。


    “到少爷用救命之恩逼迫姓尹的抛弃小厮,跟他在一起,他不介意让小厮当通房。”


    岑聿白鬼魅般的速度,从门口移到江别晚身边,耳语道。


    江别晚震惊,“他这样就没想过在一起后, 姓尹的跟小厮如胶似漆,他除了名头啥也没有的可能?”


    岑聿白:“情绪上头了吧,被家里娇惯坏了,以为所有人都得听他的。”


    “所以他会选择谁呢?”


    江别晚好奇道。


    晏玉山插入话题,他见识过各种艰难抉择,早就对人性琢磨透了,见怪不怪的说:“一边是救命之恩,天大的恩情,一边是他身份低微的心上人,只需要他委屈心上人,就能两全其美,他肯定会选择这条路。”


    “不如说大部分人都会这么干。”


    江别晚愣了一下,随即扭头看向岑聿白,严肃的小声道,“我不在这大部分人之中。”


    “就算让我在皇位和你之间二选一,我也会毫不犹豫选择你!”


    岑聿白忍不住笑了,浑身冰冷的气势瞬间一散,“我自然是信殿下的。”


    江别晚就差双手叉腰了,满脸我可是专情好男人的样。


    晏玉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想提醒殿下别表现的这么明显,他耳聪目明,多小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又不知该如何提起。


    江别晚跟小白保证完就把目光放回场上,继续看戏。


    尹姓男人震惊无比,同时垂下的手紧攥成拳,一看心里就在剧烈挣扎,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小厮拽了拽他的衣摆,满脸苦涩的冲他点点头。


    他同意了。


    手持鞭子的少爷忍不住得意的说道,“他都同意了,你还等什么?难道你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吗?”


    “他同意,不代表我同意。”


    对面男人像是想通了一般,厉声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算奉上我的一切,我也毫无怨言,但这其中不包括小禾。”


    “救命之恩是我的事,小禾只是爱上了我而已,我的恩情不能加在他身上,要他为我退让。”


    “抱歉,恕难从命。”


    少爷一愣,没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这人居然不答应,他有病啊,是不是男人,这都不答应!


    “哇,居然是个重情的好男人。”江别晚赞叹道,“和我一样诶。”


    晏玉山有点意外居然是这个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戏也看完了,我们该走了。”


    岑聿白提醒道,那边管事冲他们吹胡子瞪眼好久了。


    江别晚点头,心满意足的跟着走了。


    刚出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少爷尖叫声,“既然如此,你就百万黄金还我恩情吧!”


    “百万黄金?”江别晚震惊,“那么多钱,得还到猴年马月啊。”


    “只是威逼手段而已,他最终目的是要让那人自己乖乖抛弃心上人回来。”


    晏玉山解释道。


    “他就这么喜欢啊,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江别晚感慨。


    岑聿白从他身旁冒出来,“不见得,姓尹的那人腰上玉佩也非等闲之物,至少是那少爷家族轻易买不起的,他家盛产绸缎,不可能看不出来那人身上料子,所谓的一见钟情或许掺了水分。”


    好理性的分析,江别晚怔怔的看他,他半点都没注意那人穿的什么衣服,戴了什么饰品,这就是专业人士吗。


    “所以这一见钟情是假的。”


    江别晚叹息。


    “一见钟情要么是见色起意,要么是有利可图,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


    晏玉山顺势泼上冷水。


    岑聿白瞥了他一眼,对江别晚说道,“那不见得。”


    一见钟情是一种感觉,往往当时并没有人在意,但时间久了,那种感觉就酒一样,越发醇厚,就算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角度,也再没有了那种感觉。


    就好像他藏在阴影中,静静的看着昔日的六皇子变了一个人,他微微抬起头,微风拂过他脸颊,点缀在他睫毛上的阳光像钉子般刺中了他的心脏,咯噔一下,当时并没有在意。


    久而久之,他才后知后觉发觉,他对江别晚一见钟情了。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苦涩却欢喜,陌生的情绪,令人辗转反侧,他不想自己单独品尝,想方设法拉江别晚一块,所幸,江别晚如他所愿的闯进来了。


    ……


    江别晚回去后,谭溪给他送来一封加急信。


    “谢承安的信?”


    他疑惑出口,谢承安不是当大皇子幕僚吗,致力于把大皇子往火上绑,一般来说不会轻易给他送信的,难道大皇子发现他是卧底了?


    江别晚连忙拆开看去,只见谢承安先是洒洒洋洋的述说了一通自己卧底间思念殿下之情,然后尽是吐槽大皇子多龟毛,除了好骗外一无是处,不过好消息是大皇子和其他几个皇子斗的越法激烈了,原本好几个皇子,死的死,废的废,就剩大皇子和三皇子了。


    他准备忽悠大皇子给三皇子来个鸿门宴,光明正大干掉三皇子后,再让大皇子死在三皇子背后家族手里,内斗个七七八八,六殿下就能回归登基了。


    然后结尾是一连串慰问六皇子的话,心疼他吃苦云云。


    江别晚看了尴尬无比,他哪里吃苦了,连谢承安十分之一苦都没吃到,这么一想怪不好意思的。


    “殿下不用乱想,这本就是谢承安的职责所在。”


    岑聿白走进来,看到江别晚脸上表情,安抚道。


    “殿下知人善用,谢承安感激还来不及呢。”


    “那个晏玉山也能凑合进太医院。”


    “谢承安废话这么多,一点精华都没有,殿下不用管他。”


    江别晚抹了把汗,“晏玉山药王谷的怎么可能进太医院,他跑还来不及呢,皇宫一堆他讨厌的人。”


    “让他自愿进就行了。”岑聿白笑道,“就像殿下对谢承安那样。”


    江别晚:……


    哪样啊,他啥也没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