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家好人,能做到让人感冒?
他当时就算再怎么嘴硬,也不否认那晚的确是他自己说“最后一次”的。
可问题是,某人听到这句话后,那哪是一“次”。
根本就是通宵套餐。
第二天一醒来,他发着烧,嗓子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慕渊蹲在床边想给他喂药,被他直接打掉了汤碗。
林寻安躺在被窝里,鼻音发重,“我不想看到你。”
慕渊真的走了。
但没走远。
他蹲在门口,撑着一把透明伞,把伞斜着盖在门边,自己却淋着雨。
那是极乐天都罕见的雨,落在发梢上、睫毛上,凉凉的。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守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林寻安醒来,看到门前放着一大堆自己喜欢喝的热饮。
包装上贴着一张纸条,是慕渊写的道歉信。
但是林寻安可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他。
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明明都说了不能再做下去了。
对,现在他有些说不出话全都是慕渊的错。
最近几天,每天门口都有准时送来的药。
只是,却迟迟没有见到慕渊的身影。
这天,林寻安就站在门口等着。
门外的脚步声稍稍一顿。
林寻安立刻推开门,但门口的却不是慕渊。
而是维里尔。
林寻安端起药碗,歪着脑袋看他一眼,声音清冷:“你送的?”
维里尔咳了一声:“顺路。”
“顺路?”林寻安眼尾轻挑,“那慕渊呢?”
维里尔顿了一下,没吭声。
林寻安目光一凛:“去哪了?”
维里尔嘴角抽了抽,还是没绷住:
“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说你最近咳嗽得厉害嘛,可能去幽行界找药材了吧。”
至于这些药,是慕渊走之前让维里尔按时送的。
空气安静了几秒。
林寻安手指握紧药碗的边沿。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片刻后,他把碗放回托盘里。
林寻安走向客厅,指尖不经意地掠过那件熟悉的外套。
他轻轻披上,像是在拥抱他。
随后,便来到门口准备出门。
维里尔问道:“你去哪?”
林寻安转过身,“去把他捞回来。”
——
最近,幽行界燃起了大火。
烈焰地脉之下,火浪如潮,炽红的热息像烈蛇在脚边盘旋,几乎能焚穿骨血。
林寻安踏进炽焰中,汗水混着热蒸气顺着脊背滑落,身影却从未停顿。
终于——
在一处断崖尽头,他看见了。
那熟悉的身影,正逆光而立,一身火痕斑驳,手中紧握着一株燃着微光的草叶,周身烈焰流转,却依旧稳如磐石。
是慕渊。
林寻安冲上去,一把抓住他。
慕渊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对不起……”
林寻安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抬手就打了慕渊的胸口一下,然后低声骂道:“你可真是……笨得要命。”
慕渊轻轻笑了,眸子里有光,像从崖下灰烬中开出一朵花。
他捧起那株草叶,仿佛献宝一样。
林寻安叹了口气,接过草叶,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慕渊拽进怀里,让他靠着自己。
慕渊总是这样。
他从不是那个说甜言蜜语的人。
他的关心像夜晚藏在云层后的月光,不炫目,却始终在那里,不离不弃。
“以后不准乱来。”林寻安低声说。
“好。”慕渊凑过来,声音轻轻的。
这一事后,他们回到了家。
慕渊也终于慢慢学会了在床上要节制。
哪怕这对他而言,远比战斗要难。
毕竟禁欲系的人,一旦失控,简直像是要把这些年都补回来一样。
极乐天都的天色晚得慢。
太阳像是舍不得落下,晚霞在天边层层染开。
金橘与玫红揉进云层,像极了他们一起走过的时光。
林寻安靠在栏杆上,手里握着刚泡好的热茶,温度在指尖流转。
慕渊从厨房出来,端着最近新学会的蒸点心,站在他身旁。
两人肩膀轻轻碰在一起,谁都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天边最后那一抹金色沉入山海。
“现在世界安宁了。”林寻安低声说。
“嗯。”慕渊转头看他,眼神像沉在暮色里的一湖温泉。
“其实,我以前很喜欢许愿,也许了很多次愿望。”林寻安继续,语气像是风吹湖面,“但从今天起,我不许了。”
“为什么?”
“因为,”他转头与慕渊对视,笑着:“我想要的,都在身边。”
慕渊怔了一下,然后握住他的手,指尖相触,如同承诺悄然落地。
夕阳沉入地平线,万家灯火悄然点亮,温柔照亮归途。
他们将并肩走下去,穿过日暮黄昏,走进烟火人间。
以后,风是软的,路是暖的。
他们的世界,再无冬夜。
——
「番外完」
当故事合上,愿你我心中,也有属于自己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