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傅云雅一连拨了几个电话给谢霆琛,却无人回应。半晌,一条短信跃入眼帘:“雅雅,今晚喝多了,在谢宅留宿。你先回吧。”
字句简短。
“好,你也注意好好休息。”
林深适时地为她拉开车门,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驶向傅家宅院。
她复盘着沈清欢刚才告诉她的一切,或许余翠华是目前最至关重要的线索!
——
谢宅二楼的主卧里,夏雨薇费力地搀扶着意识模糊的谢霆琛。
男人的领带松散,呼吸沉重,整个人几乎压在她肩上:“霆琛哥,小心台阶。”
她轻声诱哄着,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那杯掺了迷药的红酒,足以能让谢霆琛睡上一整晚。
夏雨薇跪坐在床边,指尖抚过谢霆琛紧蹙的眉峰,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光影。
她哽咽着,滚烫的泪珠砸在他敞开的领口,在丝绸衬衫上洇开深色的痕迹,指尖下的肌肤温热而真实,却带着令人心碎的疏离,即便在昏迷中,他的眉头仍紧紧锁着,仿佛本能地抗拒着她的触碰。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罪恶感与执念撕扯着她的理智,她俯身将耳朵贴在他胸膛,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对不起,就这一次...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你,霆琛哥...”唇瓣轻轻印在他滚烫的颈侧,咸涩的泪水混着香水味渗入他的皮肤。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第二日,谢霆琛被一阵尖锐的头痛惊醒,他下意识地按住太阳穴,正当他试图撑起身子时,丝绒被顺着腰际滑落,裸露的肌肤触到微凉的空气,让他瞬间清醒。
他猛地掀开被子,床单上凌乱的褶皱、散落的衣物,无一不在昭示着昨夜荒唐的痕迹,身侧的枕头上残留着一缕长发,空气中浮动着陌生的香水味。
还有床上那一抹红格外刺眼。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霆琛哥,醒了?”轻柔的嗓音从浴室方向传来。夏雨薇裹着浴袍倚在门边,发梢还滴着水,眼底带着刻意掩饰的羞怯,“头还疼吗?我去叫保姆煮些醒酒汤.....”
谢霆琛一把抓起衬衫套上,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什么都不记的了。
“我们昨天……”
“你不记得了吗?”夏雨薇走近两步,指尖抚过自己锁骨上的红痕:“你一直抱着我说爱我。”
“不可能!”他厉声打断,太阳穴突突直跳。破碎的记忆里只有宴会上那杯被她递来的红酒,之后便是大片空白。
那杯酒有问题!
这绝不可能,他向来克制,更不可能碰傅云雅以外的女人。
夏雨薇反常的平静更让他心底发寒。
她拾起地上的衣服利落地穿好,甚至没多看他一眼,只是在拉开门时顿了顿:“霆琛哥,你放心,昨晚就当是我的一扬梦,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的声音带着决绝的意味,仿佛真的就此斩断所有执念。
谢霆琛在床上愣了十余秒后向林深拨去电话。
“昨晚傅小姐和沈小姐十点前就分开了,我亲自送傅小姐回了傅宅。”
“她有没有说什么?"谢霆琛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倒没有,她说有点困了,全程都很安静。”林深的回答让他胸口发紧。
挂掉电话后,谢霆琛站在窗前怔忡了片刻。
该怎么和傅云雅交代?
他弯腰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却在穿衣时闻到衣领上那股刺鼻的香水味,甜腻得令人作呕。他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将整件衬衫扔进垃圾桶,又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件崭新的白衬衫换上。
刚推开房门,就看见谢邵野懒洋洋地倚在二楼栏杆上:“哥,昨晚睡得好吗?”
他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指尖敲打着栏杆。
谢霆琛脚步一顿:“还行。”
他没有停留,快步走下楼梯,却在转角处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楼下,孙妈正端着刚出锅的煎蛋从厨房出来,见他步履匆匆,急忙喊道:“少爷,好歹吃点早饭再走啊.....”
谢邵野慢悠悠地踱下楼,随手拿起果盘里的玉米咬了一口。
“孙妈,我哥昨晚吃得可饱了,今天怕是一整天都吃不下饭了呢。”
孙妈望着兄弟俩的背影,总觉得今早的气氛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院子里,谢霆琛刚坐进驾驶座,手指还未触及启动键,副驾的门突然被人拉开。
谢邵野长腿一迈,毫不客气地坐了进来。
“老爷子让我去谢氏集团跟着你学习,”他唇角噙着笑,语气恭敬得近乎刻意:“这段时间,可要麻烦大哥多多关照了。”
谢霆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他太了解谢邵野了。
三年前,当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得知他的存在时,眼中的恨意几乎要烧穿一切,即便病危需要换肾,谢邵野也宁可死都不肯接受他的捐赠。
如今三年过去,这人竟能若无其事地对他笑脸相迎?
要么是他真的变了……
要么,谢邵野在隐藏什么。
谢霆琛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没什么可以传授的。”
当年他才进谢氏集团时,也没有人手把手教呢!
谢邵野闻言轻笑出声,慵懒地调整了下坐姿。商扬博弈?他根本没兴趣。
比起那些枯燥的报表会议,他更享受此刻谢霆琛紧绷的神经,像观察笼中困兽般有趣。这扬游戏的核心很简单:他想看看在权势与爱情的天平上,这位完美兄长会如何抉择。
“要是哥哥不愿意教……那我就只好把昨晚的事告诉傅小姐了。”
他满意地看着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光是想象她听到时的表情,就让人觉得很有意思呢。”
谢霆琛一个急刹,后视镜里映出他骤然冷峻的眉眼。
“开个玩笑。”谢邵野突然退回座位,阳光将他唇边的梨涡照得格外清澈,他歪头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毕竟,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