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辛弛醒来?的消息, 卜绘第一时间跟着?医疗队赶到病房内。经他们检测病人已?经脱离昏迷状态,再休息一些时日就能恢复正常了。
如此强悍的身体素质,引得他们连连惊叹,但也只敢私底下?这么说。
门外?守着?的海盗们个个粗壮又强悍, 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们确认无误后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溜走, 生怕被抓住一顿拷打。
除了卜绘谁也不?让进去。
卓欢焰跟他们大眼瞪小眼, 强忍冷汗打了个哈哈:“呃, 我好像还有事情处理?, 先走了。”
辛弛醒过来?, 别把她一把骨灰扬咯。
可惜好消息过后还是没醒。
一夜没睡好, 卜绘坐在床边轻轻牵住辛弛的手, 他的手指粗粝干燥, 平时牵手的瞬间他都会紧紧交握,表情上不?显, 唇角却是微微翘起的。
只是手指动了动, 人还在沉睡,她高高悬挂的心脏又回落到消沉的状态,看着?辛弛略显苍白的面容, 无力回握的手指, 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快醒醒, 再不?起来?, 我就不?等你了。”
卜绘牵着?他的手小声道?:“我找别人去约会,我要跟你离婚, 我还要换个又高又帅有编制的……”
“脾气好,能耐心听我讲话,身材不?要太高……”
“嗯……还有……”
卜绘说着?说着?, 回忆起自己以前的择偶标准,形象条件滔滔不?绝地列了出来?。谁能想到找了个进过监狱的罪犯头子,老天?真是跟所有人开了个超级大的玩笑。
她正说得痛快,没发现静静躺着?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狭长的碎金眼眸幽幽盯着?她,看她说得天?花乱坠眼睛闪亮丝毫没发现他已?经醒来?时,终于忍不?住,用尽力气拽住她冷冷地说道?。
“我死了,你得为我守寡几年才行。敢和别人结婚,我就让他们把人都杀了。”
“……哎?!”
他的嗓音极低哑干涩,隐忍着?怒意,被气得伤口?迸裂都满不?在乎,直勾勾地盯着?卜绘要一个答案。
到这时候还想变心,一点耐心都没有。
说好的承诺都是虚假的吗?
“满嘴谎言的小骗子……”
他的话音刚落,卜绘忽然扑上前抱紧。她不?敢用力,俯身趴在他的胸膛,脸颊小心地避开伤口?贴在另一侧,就这么抱着?辛弛一动不?动。
“……”
他陷入沉眠时空荡荡的、苍白的心房,此刻终于被填满。
胸口?濡湿的痕迹渗入布料,温暖的热意刺得他生疼。卜绘就这样趴在他的身上不?说话,濡湿的热意却一点点扩大,于是他的浑身也被这酸涩的刺痛感包裹。
一只大手缓缓地捧住她的脸颊,指尖触到泪痕的瞬间不?禁瑟缩。
辛弛想,他的人生中终于也迎来?让他害怕的事物了。
“……别哭。”
他艰难地控制麻木的身躯,帮她揩掉眼泪。这一次,他不?再想让她为任何人,流下?她的泪水。他不?想再看到她为任何事而伤心。
他的嗓音低哑得要命,却很温柔。
“你的眼泪很珍贵,卜绘。”
病房里沉寂了一瞬。
这些天?的恐惧担忧终于被释放,卜绘捂着?脸哇地哭出声,任由他如何道?歉好话都无用。
病房大门忽然被打开,裴修斯、白三一众听到哭声表情严肃悲伤地赶进来?,还以为老大突然不?行了。惊闻噩耗他们戴上裴修斯准备的白花,个个身穿黑色制服气氛压抑地闯入病室内,然后,和醒来?的辛弛面面相觑。
“……”
“……”
卜绘尴尬地擦掉泪水,撞上裴修斯哀怨的眼神:“……”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吐出几句冷酷的训练交待,卜绘终于懂裴修斯为何如此悲伤了。他们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参加葬礼呢。
要不?是她了解裴修斯,都以为他想谋权篡位当老大了!
辛弛彻底醒来?的事很快传到元帅的耳朵。他的精神恢复许多,拄着?拐杖稳稳地来?到医院走廊,看到混不?吝的白三也只是冷哼没说什么。
白三深感收到挑衅,不?忿地跳脚:“这老头,真把自己当回事啊?小心我炸了你的老巢……”
知?情的裴修斯、赫音二人满头冷汗地拦住他,劝他不?要再作死。
病房内听不?到外?面的吵吵嚷嚷。
辛弛面无表情地静静躺着?。
元帅低低咳嗽一声,站在他的病床前,寂静的沉默持续了很久,这才缓声说道:“这次的事得感谢卜绘,如果?不?是她冒死毁了核心大楼,又救我出来?,如今应该是肖坞的天下了。”
提到肖坞的名字,他的唇角颤抖。
“当年的事……我欠你们的太多,罪恶实在难以赎清。我本应该跟着?肖坞一起去死,但卜绘说,有些话留着活的时候才能说清楚。”
“你的父亲一族并非我送入虫洞,但我也有放任的罪责,那晚我喝醉被他撬出风声,才害了你们。这些年每当想起当年的事,我都痛苦万分,折磨得难以睡眠!或许,这就是我权欲熏心的代价。余生我都会为之?赎罪……”
辛弛错开眼盯着?窗外?澄澈的日光,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要卸任元帅的职位。一个月后,由我跟秘书长全程旁观下?举行下?一任元帅上任,将由内阁投票选出,你们的意见也至关重要。”
“……”
辛弛难得感到意外?,冷眼瞥向他:“这倒稀奇。我以为你会死在宝座上。”
元帅苦笑着?说道?:“花了三百年看清的事情,我真够愚蠢,若是再错下?去这一辈子也算白活了。我打算去一些地方看看,听卜绘说过,还有很多潦倒穷困的孩子们被压得喘不?过气,余生我都会奔波在路上,一点点解决地方的懒政苛政。”
辛弛又是一阵沉默。
他的浑身戾气从童年那场大火后就毁掉了,他本应该平稳宁静的日子,他的志向,他的未来?,都变得浑浊不?堪,固执地向泥泞黑暗处前行。
现在对?方姿态平和乃至软弱地坦诚告诉他一切,辛弛想嘲讽,想冷笑,最终归于平静。
他低垂眼睑,嗓音冰冷地说道?:“你的事,我不?感兴趣。但不?要辜负她的期望。”
“……”
元帅苍老的面容露出似笑似哭的表情,他不?再得到辛弛的怨恨,心里释然,有种称之?为悲伤的东西笼罩着?他的头顶,几乎是瞬间,他回忆起年轻的夫妇同样也是这般不?怨不?恨,平静接受一切的模样。
他的祖孙们,都比他强太多。该引以为傲的从来?不?是他们,而是他才对?。
元帅借着?看太阳的机会眯起眼睛,好让眼缝的泪水不?再汹涌。
他确实老了。
不?再是当初那个不?在乎家庭、满心满眼都是联邦的统治者了。
“……你的眼光,跟你母亲一样棒。”
日光终于不?再刺眼到想流眼泪,元帅长舒了口?气,留下?这句话静静离开。
病房里的辛弛抿唇不?语,久久没动弹。
……
辛弛醒来?了,身体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卜绘知?道?他曾经受到过很多伤都敷衍了事地医治,非常严肃地拜托赫音跟医疗队把他的旧疾也统统医治好。
赫音很高兴。他之?前好说歹说老大都不?听,现在终于有人治了!
于是本应该离开的行程又拖延一段时间。
辛弛的脸很臭,又拗不?过卜绘,不?情不?愿地听她指挥,说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要躺够时间才行。
开玩笑,一百天?都够他毁掉一个星球再重建。
两人被安排在单独的休息室,房间很宽敞,各样设施都非常齐全。卜绘盯着?他把营养药剂喝完,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养好身体怎么能行。”
辛弛:“……”
他的身体都快保养得生锈,想要恢复得更?快就应该找人打打架才对?。
辛弛懒散地躺在床上,看到卜绘丢垃圾的背影。这些天?没好好吃饭,她看起来?又瘦了,辛弛半眯起眼睛盯着?她的后腰,似是感受到注视,卜绘不?明所以地回头。
“怎么啦?不?舒服吗?”赫音说药剂吃完有可能产生不?良反应,她还有些担心。
“嗯……”
他低低应声,更?让卜绘确信他的身体不?舒服。连差点丢了命都不?吭声的家伙,承认自己身体不?适,说明真的有问题了。
卜绘丢下?药瓶担忧地坐到床上。
“再去医疗检测吧,看看是哪里不?对?。”
辛弛牵住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很热,很不?舒服。”
“是心脏吗?”
“还有这里。”他牵着?她的手到腰腹。
卜绘感受着?硬邦邦的腰腹线条,一脸纳闷:“这里没受伤啊。怎么会难受?”
“还有。”
“还有哪里?我看看。”
她的手被拽到一处灼热的地方,她的脑海也不?听话地浮现曾经见过的模样。
“……”
卜绘气急:“你这个混蛋!你……唔唔……”
她的怒斥被吞入唇间,火热强势的吻密不?透风,亲得她脑袋昏昏。寂静的房间内只能听到布料摩擦和沉重的呼吸声。
她被搂在怀里,衣服掀起,洁白的腰颤栗落入手掌,被蹭得滚烫。
辛弛额头的汗渗出,嗓音低哑得要命:“帮帮我。”
卜绘被亲得晕晕乎乎正享受其中。
她想,帮一会儿也没什么,时间很短,不?看就行了……
她的浑身滚烫,手心也滚烫湿热,不?过片刻就汗涔涔地乱了阵脚。
辛弛做到如他所说只脱自己的,但面前的视觉冲击实在太过强烈,美色与浑浊的欲望掺杂在一起,她又想看又不?敢看,倒是方便了作恶的人。
卜绘脸烧得可怕:“怎么还没好。”
不?是说好一会儿吗?上次很快就结束了。轮到这次,她的胳膊都有些发酸,辛弛还欺压着?她,眼看像剥水果?似的把她也脱干净。
还是大白天?不?敢放肆,卜绘生怕他更?进一步,主动咬住他的脖颈喉结,学习他的动作生涩地吻,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不?过片刻,辛弛的呼吸声越来?越明显,他忍耐地紧扣她的腰,直到呼吸声忽然停滞,脸埋在卜绘的肩颈处。
卜绘有些羞恼:“……快放开我。”
辛弛帮她擦干净,在她微微发热的脸颊落下?吻,低声说道?:“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