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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chapter 88 “你知道彩绘艺……

    可?能?是因为在抽烟,庄竞扬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含混,尾调压得?很低。


    秦咿脑袋有些空白,几乎不能?思?考,机械地说了?句:“什么?”


    庄竞扬不知从哪摸出一只烟灰缸,搭在护栏的边角那儿,手伸过去弹了?弹灰。


    楼层高,视角也好,半个?城市似棋盘排列,斑斓灯火尽收眼底,璀璨而盛大。


    “有段时间梁柯也双耳听力都有问题,几乎是活在无声的世界里,”庄竞扬眯了?下?眼睛,烟气在唇边散着,显得?他面目模糊,“这事儿你知道吧?”


    秦咿没做声,搭在围栏上的细白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下?。


    庄竞扬将她的神色变化看进眼底,继续说:“那会儿,他写不出歌,也无法社交,心理?医生建议他做点什么,长久的自我封闭是个?很危险的习惯。”


    微风吹过皮肤,残留着雨水的气息,有些湿冷。


    “我真的担心过,怕他自暴自弃,就那么沉下?去。”烟气始终在冒,缭绕在周围,庄竞扬看着外头的夜景,“也挺恨你的,我觉得?你就是绑在梁柯也身上的一块石头,迟早把?他拽进深渊。”


    “他明?明?是个?好人……”


    秦咿点头,无意?识地重复着,“他是很好的人,一直很好……”


    语气似乎比夜风还要温柔。


    庄竞扬接着说:“直到有一天,我在他房间里看见一幅画,画着竺州除夕夜的烟火,金湾大桥的轮廓依稀可?见,画的落款处签着梁柯也的名字。”


    “后来我才知道,失去听力的那段时间,梁柯也去巴黎上过油画课。为了?尽快让自己从颓靡的状态中走出来,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他带着助听器去餐馆做兼职,还在街头做流浪画家,给路人画免费的画像。”


    “他说,就算一辈子听不见,他也不想?腐烂在异国?他乡,因为有人在等他回家。”


    秦咿半靠着护栏,始终没做声,像是沉浸到自己的情绪里。她眼睛缓慢地眨着,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细腻的质感。


    气氛静了?会儿。


    “是我太狭隘了?。”庄竞扬忽然说。


    他声音太轻,秦咿扭头看过去。


    “你并不是绑在梁柯也身上的负担,”庄竞扬对秦咿笑了?下?,淡淡的,“而是托举他一路上游的动力。”


    秦咿觉得?喉咙有些涩,艰难吞咽了?下?。


    庄竞扬又说:“他一直想?给你最好的,包括他这个?人。”


    秦咿平静地听完,没露出太多表情,只说了?句:“梁柯也一直是最好的。”


    梁柯也虽然留在房间里,注意?力却在阳台这边,他见秦咿迟迟不回,索性起身走过来,自身后单手扣住秦咿的腰,将她搂进怀里。


    “吃火锅出了?汗,别吹风,”他说,“容易着凉。”


    两?人的身高差有些明?显,灯光落下?来,梁柯也的影子几乎可?以将秦咿整个?包进去,就好像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密不可?分。


    熟悉的气息围拢过来,秦咿明?明?没喝酒,却觉得?有些醉,仰头看他时眼眸里水汽沉浮,晶莹湿亮。


    这处阳台并不隐秘,多多少少的,房间里的人能?看到一些,秦咿却不在乎,她转过身,搂着往梁柯也的脖子,往他怀里贴,试图听清他的心跳。


    “梁柯也。”她小声叫他。


    庄竞扬已经走了?,周围很静,光很暗。


    梁柯也不理?会其他人,垂眸看着秦咿,很轻地“嗯”了?声。


    秦咿并没什么想?说的,只是觉得?他名字好听,念起来有种心安的感觉,让她内心充盈又柔软。


    “梁柯也。”她靠在他怀里,抱着他,忍不住又叫了?声。


    秦咿叫一声,梁柯也就应一下?,轻轻软软,如同某种默契地配合,又像小孩子的游戏


    可?能?是吹了?太久的风,秦咿脑袋不清醒,她想?起些许往事,也想?起梁柯也留在备忘录里的那条记录。


    【她说回了?竺州,要为我画一幅画。】


    对啊,她还欠他一幅画。


    -


    那晚,秦咿和梁柯也离开时,“火锅局”还没结束。见他们要走,其他人没多问,也没起哄,只是友好地告别。


    庄竞扬要控制体重,高热量的东西几乎不能?吃,他咬着块鸡胸肉条,似乎想?说什么,梁柯也抬眸,冷冷扫来一眼。


    庄竞扬同梁柯也对视了?下?,及时把?话咽了?回去。顿了?顿,他又挑眉笑起来,神色暧昧。


    下?过雨,外头有风,秦咿没穿外套,梁柯也将自己那件递过去。


    秦咿伸手要接,却听他说:“抬手。”


    当着众人的面,梁柯也将衣服套在秦咿身上,帮她穿好。之后,他垂眸看了?看,注意?到什么,俯身低下?去帮秦咿扣外套的拉链,还用手指将窝在秦咿领口那儿的碎发勾出来,怕她觉得?痒。


    这些事做完,他又来牵她的手,十指紧扣。整个过程里,两?人没说一句话,甚至没什么目光上的交流,但是,小情侣间的腻歪劲儿浓得不行。


    只是看着都能感受到秦咿和梁柯也之间的那份爱,真挚又坦荡。


    直到两?人开门出去,屋子里的人才开始说话。


    “我天,这感情也太好了?吧,”化妆师感慨了?句,“又般配又登对,我都没办法嫉妒,只能?羡慕!”


    “你们注意?到梁老师的眼神没,”名叫董家安的男生也说,“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秦老师,小心翼翼地护着,太宠了?。”


    “好想?谈恋爱啊,想?谈这种长得?好看还专一的!”


    “别提了?,我遇见的都是长了?副猪精模样,还惦记着脚踩两?条船的,脑袋里除了?开房睡觉,就没别的!”


    庄竞扬任由众人说笑了?会儿,指尖点着桌面轻轻一敲,“行了?,在我这儿八卦两?句就得?,到了?外头,一个?字都不许乱传。”


    -


    另一边。


    梁柯也本想?带秦咿回春知街,秦咿却打开导航,输入了?她工作室的地址。


    “在响水村时我说过的,回了?竺州要为你画一幅画,”秦咿手指拽着外套的下?摆,揉了?揉,“说得?出就要做得?到,不能?赖皮。”


    车内没开音乐和广播,气氛很静,能?听见两?人轻缓的呼吸。


    梁柯也偏头朝秦咿看过来,眼神说不清是模糊还是暧昧,手心搭在她发?顶揉了?揉,连动作里都带着哄人的意?味。


    时近深夜,办公区空空荡荡。


    秦咿穿着梁柯也的衣服,牵着他的手,带他走上楼梯,绕过会客厅。输入密码后,打开门锁,进入绘画间。


    绘画间占据一整个?楼层,极为宽敞,一扇扇玻璃窗蒙着水汽,幽静如古老的雨林。


    周围,各色画材颜料一应俱全,五米宽的巨大书墙直抵天花板,往里走,是隔断出来的浴室和私人休息室。


    有时候,为了?保证状态,秦咿会在这里住下?,直到作品完成。


    除了?绘画用品,窗边还放置着一架旧钢琴。实木的外观以及柱脚,表面刻有洛可?可?式的的花纹图案,细小处嵌着黑蝶贝的装饰。白色琴键光泽莹润,像贴了?瓷面,梁柯也侧身站在一旁,手指轻盈拂过,旋律悦耳。


    光晕薄薄铺展,落在他侧脸上,喉结的和鼻梁的形状十分清晰,像水墨描成的峰峦,一笔成形,无需修饰。


    秦咿再次想?起理?查兹评价滚石乐队创始人布莱恩琼斯的那句话——


    他是一只能?演奏任何乐器的猫。


    外面雨声又起,淅淅沥沥的。


    秦咿脱掉外套,走过来,握住他搁在琴键上的手。


    梁柯也顺势捞住秦咿的腰,他背倚着钢琴,将她揽到身前,低头贴在她耳边说:“打算画什么样子的我?”


    站着、坐着、还是躺着?


    要不要衣服……


    秦咿的额头与他互相抵着,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眼睛半垂下?来,轻声:“你知道彩绘艺术么,人体彩绘……”


    梁柯也微微一顿,用了?两?秒去感受她话里的意?思?,在第三秒将她揽得?更?紧。


    “你想?画在哪里呢?”


    梁柯也抓着秦咿的手指,教她用指腹去碰自己凸起的喉结。


    轻如点水。


    “这里吗?”


    音落,片刻的停顿后,两?人的手指纠缠着,继续往下?,停在梁柯也的胸口那儿。他帮着她,挑开自己的衣扣,露出布料下?冷白如瓷的皮肤。


    秦咿睫毛微微一颤,手指摸到了?梁柯也的心跳。


    怦怦,怦怦。


    同时,她听见他低低沉沉的嗓音——


    “还是,画在这里?”


    那会儿,不知是哪处设备出了?问题,绘画间里忽然热得?厉害,又静又热,叫人心乱如麻。


    秦咿看着梁柯也的眼睛,无意?识地吞咽了?下?,脑袋发?晕。


    梁柯也同她对视着,目光纠缠如双蛇交尾,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带着她,再往下?,一直到他腰带那儿。


    停在暧昧又危险的边沿。


    “或者,这里?”他问。


    仿佛星火燎原。


    秦咿脑袋里轰的一下?。


    脊背阵阵发?麻。


    她摸索着扣下?开关,窗帘自动合拢,一扇扇玻璃窗变成被天鹅绒蒙住的珠宝盒子,不见光亮,隐秘而柔软。


    灯光变暗,两?人呼吸却重,都有点喘。


    梁柯也故意?用气音说:“你选啊——”


    “到底画在哪儿?”


    离得?近,两?人的鼻尖互相蹭到,似有若无的,偏偏都不主动去形成一个?确切的吻。


    秦咿吞咽了?下?,喉咙干涩,也用气音回他——


    “这里。”


    她手指细白,指甲形状漂亮,涂着淡淡的桃花色。


    那点颜色停在梁柯也的腹肌处,挨近人鱼线,抵了?抵。


    “我要这里。”她说。


    天光被窗帘挡住,透不进来,照明?灯也被调得?昏暗。


    梁柯也靠坐在书墙前的沙发?里,为了?方便秦咿做彩绘,除了?一件白衬衫,他身上什么都没留,衣襟也肆意?敞开。


    秦咿穿长裙,没带围裙,及腰的长发?用簪子挽在脑后,额角处漏下?几缕碎发?,脖颈线条以及锁骨凹陷的痕迹清晰呈现。


    水溶性颜料取色之前要先蘸水,秦咿俯身,在梁柯也腰侧的皮肤上描画了?几笔。


    “难受吗?”她抬眸看她。


    角度的关系,她的呼吸洒在梁柯也腰际那儿,一簇簇的热,叫人出汗。


    梁柯也闭了?下?眼睛,睫毛和喉结一并在颤,好似难耐。


    他低声:“你觉得?呢?”


    没有衣服遮挡,他的一切变化都在她眼底。


    秦咿勾了?勾唇,她明?明?都看见了?,关于?他的,手腕却端得?沉稳,指尖画笔描出下?一道颜色,温声说:“忍一忍呢。”


    梁柯也一手枕在脑后,两?条长腿自然敞开,故意?说:“我要是忍不住了?呢……”


    说话时,枝叶细腻的水仙花彩绘已经在梁柯也的腰腹出显出轮廓,花瓣或粉或白,包裹着嫩黄的蕊,仿佛能?叫人闻见香气。


    叶片之下?,红白锦鲤穿花而来,红如血珀,白似净瓷,浓丽馥郁。


    整个?画面,用了?那句诗中的意?境——


    “水仙欲上鲤鱼去”。


    颜色一点点铺陈,时间缓慢流逝。


    梁柯也借着灯光看向秦咿,她低垂的眸,如玉的皮肤,每一样都漂亮得?惊人。


    他哑声:“这首诗写的是离别,含义不好。”


    他们说好的,不再有离别。


    画到某一处,秦咿不得?不双膝跪着。她指尖蹭过梁柯也腿上的皮肤,抹掉外溢的颜料,同时,眼眸抬起来,用一种盛满温柔的目光去看他。


    “今晚,你想?做‘水仙,”她歪了?歪头,带一点笑,“还是‘鲤鱼’呢?”


    水仙,欲上,鲤鱼去……


    梁柯也眸光沉得?厉害,气息看似平静,实际上,那点自制力还不如一道马奇诺防线有用。


    他微微撑起身形,两?指擒住秦咿的下?巴,“这个?问题要问你自己——秦咿,你想?我做‘鲤鱼’吗?”


    秦咿咬着唇,余光瞄见彩绘之外的某一处,隆起得?厉害,气势汹汹,她身上忽然有些懈劲儿,跪坐不住,摇晃了?下?。


    梁柯也顺势托住她的手肘,“要上来吗?”


    秦咿呼吸着,声音有点颤,“听庄竞扬说,你也学过油画的,要不要也来画一次?”


    梁柯也眸色更?暗,“你想?我画在哪儿呢?”


    “礼尚往来,”秦咿看着他,眸光一瞬不瞬,近乎虔诚,“我把?我自己借给你。”


    “也送给你,都给你。”


    布艺沙发?承着两?个?人的重量,却只有一处凹陷。


    梁柯也单手揽着秦咿的腰身,另一手摘掉她绾发?的簪子,让她长发?散下?来,悬似飞瀑。他用发?簪挑出些许颜料,然后,以指腹做笔,在秦咿锁骨那儿描画蝴蝶。


    振翅的蝶、合翼的蝶,一只,再一只。


    沿着她皮肤。


    往下?。


    那会儿,灯光昏昏黄黄,而肤色雪白,彩绘极美。


    秦咿纤细的手臂似水仙的枝叶,她好像也真的成了?一株“水仙”,乘在她的“鲤鱼”上,被流水裹挟,摇摇摆摆,跌跌宕宕。


    彩绘蝴蝶于?梁柯也眼前飞舞不休,时上时下?,他忍不住亲过去。


    秦咿浑身都烫,也麻,在出汗。


    她紧抓着梁柯也的肩膀,忍着零落的汗水,垂眸看进他眼睛里,低声问:“学油画的时候,累不累?”


    梁柯也捏了?捏秦咿的后颈,要她低一点,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下?,“你学架子鼓的时候,觉得?累吗?”


    秦咿眼底隐隐有泪,她摇头,“不累的,我很喜欢。”


    那是感情和羁绊,是深埋于?心的念念不忘,怎么会累。


    所?以啊,他们都是一样的。


    从未放下?过彼此,也从未想?过要放弃彼此。


    照明?灯将两?人的影子投映在墙壁上,摇晃得?厉害,有些过。


    颜料盒不小心被打翻,画笔散落一地。


    凌乱的,浓郁的。


    还有,隐约的香气。


    来自被秦咿脱掉的那条长裙。


    秦咿挺直脊背,整个?人像泡在晒饱了?太阳的海水中,温热的、软的、血液沸腾。


    她贴着梁柯也的耳朵,小声说:“明?天是周末,工作室的员工都双休,我多陪陪你。”


    不知谁的手机响了?声,梁柯也理?都不理?,他由下?自上,扣紧秦咿的腰,语气忽然重了?些,像祈求:“宝宝,我不要听这个?。”


    秦咿呼吸沉得?不行,脑袋晕晕烫烫,她没法思?考,依靠本能?。


    “我爱你啊,”她说,“好喜欢你。”


    嗓音沙哑而温柔,缱绻无限,沉溺无限。


    梁柯也睫毛湿润了?下?,像是凝着汗,又像隐约的泪。


    回首这半生,他走过风雪,涉过长夜,有人太多人迷恋他,追求他,他统统不放在眼里。唯独秦咿,只有秦咿,随便说一句爱,就如水晶绝句轻叩他额头,叫他丢盔弃甲、无法自拔。


    可?能?是气氛太好,也可?能?是感情太浓,梁柯也忽然不太想?告诉秦咿。


    谢如潇的刑期有变。


    他快出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