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Target陪我一晚
好近。
姜稚礼能感受到他说话时温热尚存的气息,他的肩膀也好宽,她明明也有1米65,正常身高不算矮,但在他怀里怎么显得如此小巧,小巧到他单手抱着自己竟然也这样轻松,像抱起一只小猫。
姜稚礼觉得他比大哥还要高,一定都有一米九,被他抱着都不敢看地面,晃晃悠悠的让她发晕,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恐高。
虽然晕晕乎乎,但她在听到萧砚南询问的时候,倒是还能想起自己的酒店在哪。
“丽和,”她的下巴扬起一点点,唇刚好擦过他耳边,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离这不太远。”
丽和酒店是姜家的产业,姜珩川这次和她一道过来,也就顺便帮她和顾放安排好了套房。
萧砚南嗯了声,就这样抱着她进了电梯,一路下了楼。
还是那天坐过的那辆普尔曼,林铮一直站在车旁等着,看到这一幕,惊到眼睛都瞪大。
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任劳任怨的老板,抱人又拎包。
待他们走到近前,林铮才回过神急忙去拉车门,敏锐发现自家老板的耳廓在微微泛红。
他屏住呼吸,而内心却在激动感慨自己所目睹的‘有生之年’画面又多了一幅。
男士的西装外套太过宽大,手指伸出来都费力,姜稚礼一上车就借口喊热,被萧砚南很严厉地警告不许脱掉外套后,只能赌气地把窗户打开吹风,把他的冷气都散出去,让他陪自己一起热。
港城的风似乎跟别处的不一样,自带一种爵士的即兴和节奏布鲁斯的慵懒,吹的她头脑中的酒精发酵,又昏沉又兴奋。
驻唱歌手的歌声还萦绕在她脑海,她扒着车窗顶着风,凭着刚才的记忆用并不熟练的粤语唱了一路的
《金风玉露》。
她正手舞足蹈,车子一个拐弯,她没坐稳,顺势歪靠在萧砚南身上,又被萧砚南抵着脑袋推开让她坐正。
“安分点。”萧砚南让司机把窗户关上。
本以为她又会嚷嚷,但转过头时,发现她忽然乖乖靠在座位里,一双漂亮的眼睛就那样盯着他看。
“又想做什么。”
熟悉的表情,他揉了揉眉心。
话是他问的,只能又载着她跑去沙田,找一间老字号买芒果仙草冰。
她说她低血糖犯了,只有吃那个才能好。
……
折腾了一圈,回到酒店已经接近凌晨。
赶在打烊前买到的那碗仙草冰她只吃了两口,说怕长胖,很坚决的再也不碰。
萧砚南不理解,明明都已经这么瘦了,而这种极端的自律还纹丝不动地刻在她充满酒精的DNA里。
但他并没有试图跟一个喝醉的人讲道理,只能顺着她,言听计从。
谢天谢地,她在回程的路上乖乖睡去,没再提出什么无厘头的要求。
普尔曼在丽和酒店门口停下的时候,姜稚礼短暂的醒了一下,好像知道是到了,迷迷糊糊翻出自己的房卡揣在手里,怕一会打不开门。
萧砚南先下车去接她,绕去她那边拉开车门,发现她脑袋又歪在一边,俨然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度睡了过去。
他用指节轻轻碰了碰她脸颊,“走了。”
卷翘的睫毛微微抬了抬,姜稚礼挪动了下,但没起来,含浑着嘟囔了声“抱”。
娇气鬼,萧砚南手撑在车框上,注视着她的脸。
他知道她是醉了,但。
“你对随便一个男人都会这么说吗。”他嗓音压的很低。
还是又把他认成了谁。
最好不是她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前男友。
她没回答,眼睛微阖着,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他的问话。
算了,萧砚南自嘲地笑了下,为自己这莫名的想法,他根本没有理由在意这个。
他俯身把她打横抱起,林铮在后面帮忙拿上姜稚礼的包和掉落的高跟鞋,又跑去前面按电梯。
姜稚礼醒一阵睡一阵,雾林苔藓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呼吸,迷蒙间看到一张异常冷峻的侧脸近在咫尺。
这种冲击感不言而喻。
“好帅……”
也好像。
她尚没多少思考能力,说不清是像谁,只是觉得像。
像就够了。
姜稚礼勾起满意的笑容,挥了挥手中的房卡,当成了银行卡想要塞进萧砚南胸前的口袋,但摸了半天发现衬衣没有口袋,就摸索着往他衣领的缝隙里塞。
嘴里还很豪横地嚷嚷,“我给你一百万,你陪我一晚上。”
萧砚南只听清了她后面的这句话,脸瞬间黑下来,语气不太好,“酒还没醒。”
“不乐意,”姜稚礼哼了声,“那一千万,一千万总行了吧。”
“再说我就把你丢下去自己走。”
姜稚礼委屈的呜了声,终于乖了。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林铮打开门,放下东西就很迅速的溜了,动作快到萧砚南都来不及叫住他。
自觉到有点过头的时候,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丽和这个品牌是姜稚礼三岁那年创立的,安清澜发现小小的女儿跟自己一样,都喜欢繁复的雕刻和蕾丝轻纱,于是酒店风格就定成了和姜家一样的法式宫廷风,全球各地无论哪家丽和都有一个专属于她的套房,装潢格局都和她在姜家的卧室如出一辙,确保在她哪里都能找到回家的感觉。
去年她回国之后,丽和集团就被安清澜送给了姜稚礼,只不过她对这方面的事并不上心,就在幕后做了一个挂名的董事长,日常请了职业经理人来打理,其余有什么事务也都是姜珩川出面。
她懒得操心,也无须她操心,时常都会忘了这件事,只有年末她的私人财务经理进行汇报的时候,看到这一笔不菲的收入才能回想起来。
姜珩川打趣说她命好,她也觉得是,可好像出生在一个很好的家庭里就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运气,以至于她看似风光顺利的人生实际坎坎坷坷,情窦初开后只喜欢过一个人,结局也一点都不体面。
她知道自己太贪心,但做人都是向上看,哪有不贪心的。
她也只是想得到她真正想要的,可有些事注定与她无缘。
卧室里,管家已经开好了夜床,床头放着杯安神茶,姜稚礼常用的香薰也在静静燃烧,玫瑰和佛手柑的气味充盈满室。
萧砚南将姜稚礼平放在床上,而她的手臂依旧圈着他的脖颈不放开,甚至在他起身的时候还微微施了些力。
她不撒手,萧砚南抬手支撑在她身旁的床榻上才勉强稳住身形,扭头时,鼻尖堪堪擦过女孩细腻的脸颊,一股馨香涌进鼻腔。
床幔遮光,他在一片昏暗中对上她的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醉意未消,却透着狡黠。
“别闹。”呼吸在咫尺间交融,萧砚南试图去拿开她的手。
而姜稚礼却缠的更紧,“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我想追你,”她呼吸轻轻的,嗓音也像小猫似的昵人,“可以吗。”
萧砚南呼吸微滞。
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注视着她,又甜又媚的眼,小巧挺翘的鼻尖,饱满莹润的唇。
她吃完芒果冰忘记补妆,唇上没有多余的质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从那两瓣粉嫩的唇上嗅到了草莓香甜的气息。
很诱人。
他现在才发现,原来他赖以生存的painkiller,实际上毒性不小。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看着她,嗓音微哑。
“我想追你。”姜稚礼重复。
“为什么。”
萧砚南想起姜珩川说的那句,她就是喜欢好看的,见一个忘一个,从小就是。
实践证明这话不假。
从前就是她主动靠近,之后将他忘的一干二净,看来现在是失忆之后又想故技重施。
萧砚南眯起眼,抬手捏住她的下颌,手背嶙峋的掌骨和凸显的青筋跟她活色生香的面庞对比起来,显得有些可怖。
“你对多少个男人说过这样的话。”
“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倒是不满起来,“从来都只有别的男人追我的份。”
看来骄傲和不吃饭一样,都刻在她的基因里。
“为什么想追我。”萧砚南猜不透她会喜欢他的理由,除了皮相。
“很简单啊,”她渲出一个笑容,“因为你长得像我喜欢的人。”
她说的很浅显,心里话就这么说了出来,是清醒后的自己会穿越回来掐她脖子的程度。
但好在汉语言文化博大精深,萧砚南却并没有按字面意思去理解,只觉得这又是什么她表白的撩人手段。
却勾的他心神不宁。
她说喜欢他。
他嘴唇动了动,刚准备开口,这时姜稚礼的手机响了起来。
像清醒剂,也像解药。
手机在她包里,包放在外面的沙发上,萧砚南果断起身朝外面走去,因此得以喘息。
他直觉不能再继续待下去。
找到手机,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姜稚礼的经纪人。
他走回床边,划开接听键,把手机递给姜稚礼,但姜稚礼此时赌气地用被子蒙住头,“走开,不接不接。”
没答应就是拒绝,她觉得没面子,仗着自己醉酒耍脾气也没了束缚。
萧砚南只能又把听筒放回自己耳边,“喂。”
顾放刚因为今天和Selena的会面初步修改完之后的一系列工作计划,打电话过来想问问姜稚礼回酒店了没。
她们返京的航班在第二天上午,她要提醒她定好闹钟,小心别睡过头误了机,却没想到电话接通时,在姜稚礼模糊的声音之后,会出现一个冷冽的男声。
顾放要吓死,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小心翼翼开口,“您是…哪位。”
萧砚南也不答,只说,”
她喝多了,我刚送她到房间,你方便的话现在过来照顾她一下。”
“这样啊,好的好的。”顾放忙不迭的下床穿鞋就往外走,她的套房就在姜稚礼隔壁,很方便。
拿了房卡出门,她看到姜稚礼的房门开着,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衬衫西裤的高大男人,优越的身型在空荡的走廊里分外显眼。
这要是做了艺人不得大爆特爆啊,顾放在看清他的脸之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只是看他通身的派头和气场,硬是没敢说出口。
男人见她过来后,礼节性点了下头便径直离开了,其余什么都没说。
顾放看了眼他的背影,还真高冷,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走进卧室,想看看姜稚礼一个人出去喝酒到底怎么醉成了这种样子,结果一进去,看到姜稚礼正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套着件男士的西装。
顾放还没见过她这么邋遢的样子,看来是真的醉的不轻,“你没事吧。”
姜稚礼摇摇头,眼神幽怨地脱掉身上的西服外套,狠狠丢到一旁。
她第一次主动追人,刚开口就被冷处理了,怎么能有这么丢人的事。
“到底怎么了。”顾放伸手去探她的额头,不会是醉的烧起来了吧。
“他拒绝我。”姜稚礼锤了下床,抬眼委屈巴巴地看向顾放。
“哦,”顾放点下头,反应过来后又瞪大眼,“啊?”-
林铮没想到萧砚南会这么快回来,急忙关了正在悠闲公放视频的手机,告诉司机开回他们的住处。
“你刚才跑那么快做什么。”萧砚南开口。
他语气平淡,林铮却感受到一股浓重的压迫感。
他吞咽了下,挤出一个笑容转过头,“姜小姐对您很有好感,您对她也一向很照顾,所以。”
所以他识趣。
“以后不用多此一举,”萧砚南说,“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他坚定的这么认为。
起初是,现在是,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她从小就叫他一声哥哥。
“可我觉得,”林铮吞咽了下,鼓起勇气,“您应该是喜欢她。”
第22章 Toxic他连爱都不能够拿得出手……
林铮从后视镜感受到一道冷冽目光袭来,后背一凉,但还是壮着胆子继续说,“同样是在外面喝醉,您对珈禾小姐可没有这么体贴和亲力亲为。”
也不会红耳朵。
当然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萧砚南乜他一眼,示意他可以噤声了。
多说无益,他从不屑于解释。
车子很快发动,萧砚南瞥向窗外,飞速掠过的破碎光影掩盖了他眼底的晦暗不清。
所以呢,要怎么解释他多年如一日的对她的所有情况了如指掌,要怎么解释他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从未缺席过她的任何一场演唱会。
如果这些都是因为她当年一句无意识的叮嘱,那么要如何解释在得知她恋爱,并且这个男人还和她所描述的理想型如出一辙时,他的欣慰和祝福并不是真的发自内心。
反而是在发现她男朋友贪婪虚伪的把柄时,他才终于由心底产生了真实的快慰。
为他终于能理所应当的让他们分开。
如此种种,不是他不屑于解释,是根本解释不了。
林铮的一句话轻易击碎了他一直试图粉饰的一切,那些对她过分的在意和异样的占有欲通通都有了合理的缘由。
他无可否认的喜欢她,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就注定成为他阴雨缠绵的人生里,唯一的一颗止痛药。
起初就像常年生活在阴天里的人无法不喜欢阳光,生理性的本能,仅此而已。
可这份喜欢却日积月累的变了质,全然的潜移默化,连他自己都无法得知这种质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虽然她现在已经成人,出落的截然不同,但他却是从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一路看着她长大。
这种变质的喜欢,或者说,爱,让他不由得深陷于一种近似于背徳的拉扯感中。
他怎么能够对她动情。
他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然而从没像此刻这样,觉得自己阴暗,无耻。
他觉得沈铭肖不配,又何尝觉得自己配过。
跟她相比,他年纪大,冷血,无趣,从小生活在斗兽场般的家族,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他能给她的唯有钱和爱,而这两样都是她从来不缺的东西。
即便每个人的爱独一无二,但她从来都被真挚热烈的爱意包围,他连爱都不能够拿得出手。
所以,何以要将她拖进他深渊般的世界。
不值得。
她大概会生气,萧砚南垂眼,看向自己胸前那一点洇开的墨迹。
不过没关系,他想。
反正她也是见一个忘一个-
翌日。
上午九点四十,由港城飞往京北的航班准时起飞。
昨晚姜稚礼醉醺醺的,话说一半就把她赶走去洗漱睡觉了,顾放这才有机会把话问清楚。
“你说他是萧砚南,”顾放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嗓音,“德盛那个传说中的太子爷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你要追他,但出师未捷身先死是吗。”
“还没完全死呢。”姜稚礼愤懑地看向她。
“没事,被拒绝了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看起来也不是很合适,”顾放笑着安慰她,“更何况现在SG的都事有着落了,你也不需要继续下去了。”
“当然要继续,这事还不一定能成,”姜稚礼说,“而且,我还有自己的理由。”
“好吧,”顾放耸耸肩,“那你看着办吧,我管不了你,别捅篓子就行。”
“那当然,”姜稚礼点头,又皱眉看向她,“不过你说我们看起来不合适是什么意思,我们哪里不合适了。”
“你还挺会抓人话柄,”顾放轻咳,“简而言之,就好比赤道的太阳和南极的冰雪,根本就不可能在同个画框里。”
“你可真会比喻。”姜稚礼很不满意她的这种说法,但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不过你知道吗,萧砚南的亲生父亲是萧氏的董事长,也就是说,他和那个萧呈可是堂兄弟,”顾放说,“虽然他很早就跟着母亲回了英国,跟萧家关系不太亲近,但毕竟血浓于水,你有把握他会站在你这边吗。”
“再说吧,”姜稚礼又烦恼起来,拉上眼罩,“说不定到不了那一步我就真的中道崩殂了。”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之后的几天,她虽然没日没夜泡在练习室,但也不忘给萧砚南发消息,但他的回复依旧很冷淡,甚至比以前还要冷淡。
他的西服外套还落在自己这里,原本还想以此为借口见他一面的。
怎么回事,练习的间隙姜稚礼戳着手机,不会是那晚她借着酒劲稍微大胆了点,结果玩脱了吧。
不应该啊,她只是说要追他而已,虽然是有点表演的成分在,但也没有干什么过分的事,而且他分明就是对她有好感,否则怎么会对她那么有耐心,还抱着她送她回酒店。
姜稚礼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问梁嘉念,她只给出了两点回答。
“要么是死傲娇,要么就是不想负责。”
“这种家族的人一般逃不开拿自己婚姻做筹码的,你注意着点吧,说不定他也和姓沈的一样,有个什么未公开的联姻对象。”
是有这种可能,但一个人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倒霉两次吧,而且要联姻的话,选她岂不是更完美,只是她还不打算把自己的婚姻搭进去就是了。
姜稚礼这样想着,擦了擦汗湿的脖颈,喝了口水准备接着练舞,这时微信又弹出一个视频通话,是司乔打来的。
去年录完《异世穿梭》之后,他们一群人都还活跃在群里,但司乔还没有像这样给她单独打过视频。
姜稚礼联想到她最近正在录一个综
艺,怕是什么节目组的任务,赶忙拿过一旁的粉饼很快速的补了下妆,找了找角度才接起来。
“妹妹,干嘛呢。”
网络有点延迟,司乔笑盈盈的声音比画面先传过来。
“还在练习室,”待画面正常,姜稚礼看清她确实是处在综艺的小屋里,“你还在录吗。”
“这会没拍了,这期刚收工,”司乔说,“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下个周末有没有时间啊,来我们节目串一下飞行呗。”
“我听说你们节目没有飞行嘉宾啊。”
“原本是这样,但我们有两个常驻后面有别的工作,要离开几天,导演组正临时找人呢,”司乔解释,“你过来呗,我们《逃离市区》的收视好着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逃离市区》是一档生活类慢综,每一季都会选在城市边缘一处鲜为人知的世外桃源搭建场景,节目每周末录制,十二位嘉宾来自各行各业,旨在用周末的时间让大家从日常快节奏的生活中得到休息,洗涤‘班味’,在城市的边缘放逐心灵。
这个项目是飓星今年新推出的S+项目,全新的形式,同时也促成了司乔和苏桉屿在官宣后的首次合体,还有同样是南韩出道,享誉全球的超人气歌手穆星野的加盟,开播前的预约量就超高。
到现在虽然只播出了两期,却因为嘉宾间的初次见面就迸发出的奇特效应,和密集不断的笑点而不断出现在各个平台的热搜上,热度一直在飙升。
虽说这是个休闲类的综艺,不过姜稚礼知道这个节目并不像介绍的那么轻松,不然司乔和苏桉屿不会每次录制都会跑来跟他们吐槽。
但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现在工作掉了不少,是需要以此来维持曝光,可据她所知滕悦和飓星那边也有深度合作,就算她现在答应,恐怕也不会那么顺利。
姜稚礼踌躇。
“放心,只要你答应,我保证导演组绝对定你。”司乔信誓旦旦。
“是啊安礼,”穆星野从旁边冒出头,一张邪气的帅脸霸占了大半个屏幕,“而且我下周末发新歌,刚好按老规矩,过来帮你野哥拍个challenge。”
姜稚礼和穆星野在南韩的时候属于同个公司,认识很多年,穆星野作为早进公司的前辈也一直很照顾她,关系很好,每次出新歌都会互相帮忙宣传打歌。
“我们这次在海城的长宁岛,环境好又清闲,而且离你家也近,两天两晚结束你还可以回趟家,是不是很爽。”
两个人充分发挥着说客的作用,细数着各种好处,姜稚礼被说动,刚想开口,苏桉屿从后面冒出来,直接把穆星野从沙发上挤了下去,“你小子不要挨我老婆这么近!”
“谁是你老婆,”司乔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没拿稳,扭头就是几巴掌,“苏桉屿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画面瞬间抖成一片,姜稚礼去年跟他们录了几个月的节目,已经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最后还是穆星野趁乱拿过了手机,“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下周不见不散。”
说完就挂断了视频。
姜稚礼:……
她还真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周过去,姜稚礼的排练进度飞速,然而萧砚南这边依旧是毫无进展。
不知道又是去哪出差了,还是在故意躲着他,她根本就没见过他回家。
当初还想着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看来哪能得到什么月,水中月都捞不到。
这季的《逃离市区》在长宁岛录制,姜稚礼查资料的时候发现,岛上刚落成了一家名叫梵野的度假酒店,正属于德盛旗下。
梵野是德盛最新推出的一个顶奢酒店品牌,和梵绮属于同一个系列,都是是其旗下目前为止最为高端的项目。
相比于梵绮,梵野选址毒辣,主要以野奢为主,目前开业的两家分别在坦桑尼亚和卢旺达,长宁岛的这是第三家。
酒店即将开业,姜稚礼觉得萧砚南作为老板,说不定会莅临现场。
【我要去长宁岛录综艺了,离京几天,不要太想我哦。】
姜稚礼勾着唇角,敲着键盘按下发送。
他究竟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婚约这一点无从得知,所以姜稚礼现在默认他就是死傲娇。
只要她一直主动,就不信他能一直傲娇下去。
周五傍晚,姜稚礼带着小跃,还有自己的妆造团队一起抵达了长宁岛码头,之后在节目组工作人员的接应下准备坐轮渡上岛。
长宁岛最开始只修建了一片湿地公园,人迹罕至。大概在十多年前有开发商入驻,因为看上这里的地理环境,想把这里开发成商业化的旅游观光景区,但动工没多久,这片湿地就因为生态系统类型和候鸟栖息地被划为了国家级的自然保护区,保护区面积占据整个岛的核心区域,原本的施工计划只能搁浅。
五年前政府招标,德盛因为梵野这个项目针对于环境保护的理念,拿下了那片半开发土地的使用权,在打造酒店的同时,不仅升级维护了保护区教育科普基地,还和管理处协同开设了两处新的观鸟基地,在设定的范围内可供游客进行游览。
《逃离市区》这一季选址在这里,也是和政府的共同企划,进行环保宣传的同时,还能推动旅游业的发展。
在这样的加持下,姜稚礼预测这里即将成为海城一个新的旅游热点。
梵野在非洲的两家酒店也都是通过旅游带动当地经济发展和保护基地建设,这个项目也是在萧砚南在德盛拥有绝对话语权的那一年启动的,无论这些项目是出于商业考量还是其他,姜稚礼觉得他都是有爱心有情怀,肯定也是注重人文关怀的,并不是毫无感情。
所以即便他现在表现的再冷漠,她一定也不是全然打动不了他。
【到哪了到哪了,我们都准备好要迎接你了】
司乔发消息来问。
姜稚礼看了眼时间,距离自己坐上轮渡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但毫无一点要开船的动静。
pd说按计划是要她们两位嘉宾一起上岛,但另一位还在路上,并且没给出一个确切的到达时间,如果十五分钟后她还不到的话,就先送姜稚礼过去。
看pd的脸色,那位估计是个不好伺候的主。
“好大牌啊,”小跃吐槽,“通告里明明就有写清楚到达时间的。”
以姜稚礼的经验,这种故意迟到耍大牌的,大概率不会是真的大牌,不知道真正开始录制会出什么幺蛾子。
正想着,门口一阵嘈杂,姜稚礼抬眼望过去,一堆工作人员提着大包小包鱼贯而入,一个穿着高定套装的纤瘦身影走在最后,带着一股浓稠的香风,很悠闲地迈步进来。
路过姜稚礼身旁时,她抬手摘下墨镜,莞尔一笑,“好久不见了,安礼。”
第23章 Toxic只属于他一个人
竟然是唐希。
自打她从姜稚礼的团队离开后,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她们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
她变化太大,小跃愣住,姜稚礼看着她,也有些不敢认。
唐希虽说是清纯一挂的长相,但整体的气质更趋向于成熟知性,可现在的妆造风格却硬是把她打扮的甜美少女。
不能说不好看,但跟她从前的样子对比过之后,总让人觉得违和。
看来萧呈是铁了心要让她跟自己同赛道竞争,占领她的市场和资源,直到她肯低头为止。
姜稚礼看到现在的唐希已经生不起气,更多的是无奈。
去年她回国不久,归国的综艺首秀《异世穿梭》的播出让她一下子在国内打开了知名度,热度飞升,而这时唐希买通狗仔溜进她的拍摄现场,故意在镜头面前做小伏低,借此抹黑她耍大牌,霸凌员工。
当
天是要拍摄一支广告,时间非常有限,导演叫姜稚礼去了监视器旁边,边做造型边对流程。
因为当天的发型很复杂,她需要一动不动端正坐着配合,所以导演是凑过来跟她沟通的,拍摄需要穿的长靴也异常繁复,需要人帮助。
而她那天的妆容本来就显得人冷艳,再加上画面因为光线的原因有点模糊,看上去她就是黑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姿态傲慢,让工作人员围着伺候。
而唐希正是趁她无法分神的时候完全跪下帮她穿鞋,之后更有直接用手去接她准备要吐的口香糖等一系列动作,让她在大众眼里一向甜美乖巧的人设崩塌,被黑了个天翻地覆,原本不错的路人缘暴跌,直到现在还时不时被有些人拿出来在评论区带节奏。
当时她们很快查出是自己团队出了内鬼,唐希也没掩饰,很坦然的承认了,她说自己同样是练习生出身,她想出道,不想给姜稚礼打一辈子工,说有人许诺事成之后给她想要的一切。
虽然她当时无法出道是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是姜稚礼破格把她招进自己的团队,她只能回到国内,面对家里破产后留下的巨额债务和无休止的追债骚扰。
而去年回国之后,姜稚礼也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她不要靠近萧呈。
姜稚礼当时很生气,也因为那场网暴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虽然她很尽力的让自己快速调整过来,但这件事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这件事之后,姜稚礼对于团队中的人员招聘更加严格细致,也没有再找新的生活助理顶替唐希的位置,她一向拿身边共事的伙伴当作亲人对待,而被亲人背叛的冲击她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
更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言行举止,绝不再让有心人有机可趁。
“好久不见。”姜稚礼仍稳稳当当地坐在座位上,只淡淡掀起睫毛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感情,只是礼节性的回应。
她有在社交时令人如沐春风的能力,而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时,会透出一股很细微但足以让人不舒服的傲慢,或者说是轻蔑。
唐希也不恼,反而径自在她身旁的座位坐下,笑意很浅,仅用一个只有她们俩能听清的声音开口,“你当时阻挠萧呈跟我接触,就是怕看到这一天吧。”
“但很可惜,我还是做到了。”
“你做到了什么,”姜稚礼轻哂,“成功做到从‘唐希’变成‘安礼的替代品’吗。”
唐希神色有一瞬间不自然,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她扬了扬下巴,“看来我的存在果然让你开始有危机感了。”
“是啊,”姜稚礼笑,“所以你要小心点了。”
“我劝你最好想想别的出路,如果一点也没有的话,那就好好珍惜现在,”她云淡风轻,但语气又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是我的东西我是不会让的。”
“即便现在被你拿走了,以后也得给我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真难得,都落在这种境地了,你还是这么自信,”唐希笑了下,语气不以为意,“那我只能,祝你成功了。”-
航程大概半小时左右,途中pd跟她们大概讲了一下接下来的流程和大致情况。
《逃离城市》共有十二位嘉宾,分成了人数不同的三组,分别住在逃离村的三栋小屋里。
每个小屋看作是一个家庭,成员们需要通过完成任务,以及各种劳作和经营来为自己的家庭换取足够的生活资源。
离开的两位嘉宾之前分别住在一号屋和三号屋,姜稚礼是司乔他们邀请来的,自然就和他们在一起住在三号屋,唐希也自然就补了一号屋的空缺。
船在码头停稳,靠岸前两人都戴好了麦,录制在下船时正式开始。
镜头首先带到的就是她们同框行走的画面,于是姜稚礼一手推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很熟络地挽上唐希,望着四周的景致,一副看什么都新鲜的样子,“哇,这里风景好好啊。”
自然悠闲的俨然像是跟好闺蜜一起出游。
姜稚礼本来也不想干这种虚伪的事,但也没傻到真的在镜头前摆脸色,坐实她之前霸凌唐希,两人不合的事实。
相反的,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她们关系好,反正唐希这段时间已经蹭足了她的热度,她刚好利用借这个机会帮自己把之前的所谓黑料‘洗白’一下才不算吃亏。
唐希被她突变的态度弄的有些猝不及防,明明刚才在船上她连笑都懒得笑一下。
两幅面孔还真是被她玩的透彻,唐希内心鄙夷,但碍于在镜头面前,怕自己的言行会被姜稚礼抓到什么漏洞,她只能也配合着露出笑容,尽量自然的演一出姐妹情深。
逃离村距离码头不算近,一号屋和三号屋分别有成员开车来接各自家庭的新成员。
来接姜稚礼的是穆星野,他穿着一身潮牌的休闲装,顶着一头红棕发色,墨镜很痞的反着别在耳后,正靠在车门上跟同样在等人的一号屋嘉宾聊天。
他身量本来就高,身上那股劲让他看起来更是显眼到不行,姜稚礼大老远就看到他,挥着手喊他名字。
穆星野听到动静,和一号屋的嘉宾一起走上前迎接。
“你这次的发色不错啊,在哪染的。”姜稚礼打量着他的头发,琢磨着自己去音乐节要不要也换个发色。
“就海城的那家,你之前推给过我的,这么快就忘了。”穆星野接过她的行李,打趣道。
两个人认识很多年,当年姜稚礼刚进公司的时候,穆星野也是还没有出道的练习生。
同是在海外务工的同胞,姜稚礼年纪又很小,穆星野会习惯性的多关照她一些,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被公司控制严格控制饮食的时候,年纪小可以不用减肥的姜稚礼出于同情把自己的饭卡借给了他,后来因为‘饭量激增’还被老板叫去问话的时候,也很讲义气的没有供出罪魁祸首,穆星野感激涕零。
后来两个人被同时邀请去做一档综艺的mc,因为私下太熟,搭档主持起来十分生动有趣,年末的时候还出人意料的拿了个最佳cp奖,姜稚礼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很搞笑。
好在是嗑兄妹情的人占据大多数,两家粉丝很和谐,团队之间也有过沟通,他们倒不用刻意避嫌,大大方方的反而很招好感。
两人有说有笑,眼看就要离开,唐希赶忙忽略了帮自己提行李的嘉宾去跟穆星野打招呼,但穆星野只是看似热情的回了句你好,就带着姜稚礼朝车的方向走去,“快回去吃饭了,苏哥都忙活半天了,现在差不多该熟了。”
“为了欢迎我搞这么隆重。”
“没有,我们平时就这么吃的。”
“……”
再次被很自然忽略在一旁,唐希掌心攥起,穆星野知道过去的一切,不待见她是意料之中的事,只不过。
她拿出手机,给经纪人发了条消息-
开车十余分钟就抵达了他们三号小屋的门口,这是一个木制结构的小别墅,跟周遭的稻田和芦苇融合在一起,果真有种苍茫的放逐之感。
三号屋加上姜稚礼一共五人,除了司乔苏桉屿还有穆星野之外,还有一个叫岑珈禾的女孩,只有二十三岁,但已经是新锐服装品牌Favorable的主理人。
品牌是她在美国留学时创立的,已经在美国本土火了两年,她从去年开始计划拓展美妆线,为了让自己学贯古今,专门回到中国研究一些古法配方,以便于品牌创新。
姜稚礼看她第一眼就知道她的品牌为什么会火,她的妆容和穿搭就彰显了她的审美和品味,由她把控的设计一定不会差。
她们之间应该还有挺多共同话题可以聊的。
他们到的时候,苏桉屿还在厨房忙着做菜,岑珈禾和司乔在门口迎接。
寒暄了几句,司乔带姜稚礼去她的房间,借着收拾行李的功夫,司乔拉着她进了卫生间,把麦关了才终于松了口气开始吐槽,“你不知道,那个唐希她经纪人下午就来了,全组上下一通的打点。”
姜稚礼倒不意外,“她是新人,滕悦又重视她,肯定是要经纪人帮忙疏通关系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司乔说,“她光打点也就算了,还各种安排,提了一堆要求,要导演组给
他们希希安排高光时刻,要各种记忆点,机位要按她的来摆,这个节目原本除了基本流程之外根本就没有台本,这下我们所有人都松弛不起来了。”
“但平台跟滕悦那边好像有什么资源置换,导演没办法,好像又给明晚加了一个什么歌唱比赛,结束还有一个什么投票环节,让我们多夸唐希。”
“唐希肯定是准备好节目才来的,我们临时准备谁能演得过她啊,一大票人陪着她作秀,”司乔说着,一只手烦躁地捋了把额前凌乱的碎发,“她经纪人也直接待着不走了,我估计哪里他不满意就要让我们咔掉重拍。”
“这么夸张。”这种情况姜稚礼从前只是有所耳闻,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能被自己给撞个正着。
“还好她只来这两天,也不跟咱们一个屋,不然可有够受的,”司乔摇摇头,“而且她运气可真够好的,梵野现在正在试营业,听导演组那边说德盛为此专门给我们节目添了笔投资,让我们去他们那边取景宣传,所以明晚的场地肯定就在那边了。”
“真的吗,”姜稚礼瞬间来了精神,这好事不也正是让自己撞上了吗,“那他们老板会来现场看我们录节目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司乔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应该不太会吧,也不是什么很大的活动,下面的人盯着就足够了。”
想也是,他那么忙,姜稚礼望向窗外,更何况就凭他现在对自己的这个冷淡劲,知道她在这录节目肯定是不会出现的-
“你们都听说明晚要表演节目的事了吗,”吃饭的时候岑珈禾问,“虽然还不知道具体规则,但赢了大概率会有奖励生活费,我们家现在最穷了,必须要好好准备,这钱一定得拿到手。”
四面八方的摄像头对着,虽然大家对结果都心知肚明,但还是得装作不知情的将节目录下去。
苏桉屿听到表演节目就头大,埋头扒着饭,尽量降低存在感,“只能靠你们了,我不会唱不会跳也不会说相声。”
“我们家胜算最大了吧,有星野在,今天妹妹也来了,”司乔统筹全局,“虽然不知道具体规则,不过星野要打歌,他自己刚好搞定一个节目,苏桉屿,你就和妹妹一起唱歌,衬托一下妹妹。”
“不是,我唱歌跑调啊,”苏桉屿一口米饭差点噎在嗓子里,“而且妹妹本来就唱的好,用不着我衬托。”
“虽然有他们两个王者在,但我们其他人也要有点参与感啊,不然拿到钱怎么能花的心安理得,”司乔拿水给他,一本正经拍拍他的背,“你作为我们家的搞笑担当,就应该要好好发挥搞笑的作用。”
苏桉屿刚喝进的一口水急的喷了出来,“我不应该是颜值担当吗?”
大家狂笑,司乔一个白眼,“你够了。”
姜稚礼明白司乔的用意,如果让她自己单独上场的话,指不定节目组会迫于滕悦的压力,把她的高光一剪没,但苏桉屿的公司也是业内大拿,他又是公司最主捧也是商业价值最高的男顶流,滕悦即便惹得起也不会想得罪。
只要苏桉屿随便在表演中穿插点有看点的节目效果,她的镜头就算保全了。
“乔乔姐你太好了。”姜稚礼靠在司乔肩上很感激地蹭了蹭。
“放心吧,”司乔弯起唇角,“她们耍大牌我们耍心机呗,看谁玩的过谁。”
吃过饭,几人收拾好厨房后,司乔就和苏桉屿去做今天下午刚派发的一个双人任务,岑珈禾是个自来熟的社牛,又机灵的很,被派去唐希所在的一号屋打探情况了。
姜稚礼和穆星野都没什么事,就留下来拍打歌视频。
场景选在木屋门口的空地,打好光,姜稚礼叫来小跃掌镜,她在南韩的几年已经耳濡目染的相当专业,拍这种challenge视频可谓是信手拈来。
“你这是要直接上啊,”穆星野看姜稚礼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笑着挑眉,“我都还没教你动作。”
“来的路上就已经扒过你的原版视频了,”姜稚礼对着镜头整理着发型,自信比了个手势让他放心,“我的效率你懂的。”
“好的,那我们磨合两遍就正式录了,刚好让我找找手感。”
这熟悉的组合依旧如此养眼,小跃已经跃跃欲试,这次的百万视频即将从她手底下诞生,简直不要太激动。
夜色渐沉,风吹的稻田翻出独特的声响,很治愈的白噪音。
萧砚南踏着月色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很显眼的两个人,跳舞时有十足的张力和默契,偶尔做错动作停下来的时候,嬉笑互动也十分自然,显然很是相熟。
从外型到个人风格,都让人觉得很搭。
他远远的看着,并没有靠近,站在灯光触及不到的地方,感受着那处飘来的热烈和欢愉。
他喜欢看她笑,那是他独一无二的止痛剂,可现在看到她笑的如此开心,他却只觉得刺目。
试图把她推远的滋味并不好受。
如果可以,他想让她的笑容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卑鄙的想。
第24章 Toxic到底谁坏
“老板,”林铮远远赶来,“问到了,姜小姐是住在这间没错。”
萧砚南眼神警告的乜过去。
“我知道,您是来看珈禾小姐的,”林铮反应迅速,圆的很丝滑,“珈禾小姐刚好和姜小姐住在一起,还是在这里没错。”
萧砚南淡淡转回目光,“那个男艺人是谁。”
“哦,他叫穆星野,之前和姜小姐同属一家娱乐公司,”林铮提前做了功课,对每位嘉宾的信息都了如指掌,“早期他和姜小姐搭档主持过南韩一档很火的综艺节目,他们的安星cp在当时可是一度火爆,直到现在都还很有热度。”
林铮滔滔不绝,末了想起什么似的补充,“我记得这档节目您那时应该有看。”
还是他帮忙下载的。
“是吗,”萧砚南似乎是哂了下,神情依旧冷清,“没印象了。”
他对无关的人都没印象。
林铮看他一眼,不再作声。
他知道自己可能说的有点多,只是不明白他这样折磨自己的意义何在。
又不是亲妹妹,更是门当户对,不知道他究竟在介意些什么。
“死温彻,又不回信息。”岑珈禾从一号屋回来,特意关了麦,绕远路避开摄像头去打电话,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萧砚南。
她定了定神,接着难以置信地诶了声,“小舅舅,你怎么来了。”
萧砚南的面色还沉着,闻言侧目瞥她一眼,“你不好好录节目,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岑珈禾哽了下,“我就出来摸会鱼都不行吗,我可不是明星,全是摄像头的地方待着憋闷死了。”
“对了小舅舅,你怎么会忽然给我们节目投资啊,”萧砚南看起来心情不怎么样,她可不要撞枪口上挨一顿训,说着就转移开话题,“梵野完全不需要这种形式的宣传啊。”
萧砚南神色未动,“所以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我哪敢有什么建议,就是好奇你怎么忽然这么关心我啊,上次你过来梵野考察的时候,我还专门给你发了信息,结果你根本就没理我,”岑珈禾抱起手臂,“现在竟然又是投资,又是亲自过来看我,是不是很久没见,觉得你这个外甥女也不是那么烦人,还挺想念的啊。”
“你如果话少一点,我还能勉强苟同。”
岑珈禾:“……”
“什么人,”她嘟囔了声,“你自己当没人情味的工作狂也就算了,连温彻都
被你弄成了工作机器,现在都没时间带我吃喝玩乐了,我好无聊。”
“没大没小,”萧砚南皱眉,“温彻也是你叫的。”
“他又不是你亲兄弟,也没比我大几岁,而且他自己都同意我这么叫了,”岑珈禾嘴上不服,眼神却心虚乱瞟,目光触及到小屋门口时,发现唐希和她的经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正跟姜稚礼和穆星野说着什么。
来者不善的样子。
“不跟你说了小舅舅,”她说完抬腿就要走,“来活了,我得去拯救我的家人们了。”
“什么情况。”萧砚南也看到那边的情形,叫住她询问。
“就是那个叫唐希的女明星,仗着自己背靠大公司,当个飞行嘉宾还兴师动众的,她经纪人比她更大牌,对节目组各种颐指气使,要导演开特权专门捧他家的艺人,”岑珈禾抱着手臂,眉头皱着,“明晚要在梵野办的那个活动就是专门为她加的,还要我们都夸她给她投票。”
“这么明目张胆,”林铮觉得夸张,“那你们全组人也都这么惯着。”
“那有什么办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得罪不起他们公司,就拿安礼来说吧,她之前在南韩也算是国民级的人物了,但就是因为跟唐希之间有过节,现在一大半的资源都被抢走了,”岑珈禾说,“乔乔姐之前不知道她会来才叫了安礼,这下刚好撞个正着。”
“不过这期的收视率肯定是不用愁了,”她托着下巴,还老神在在的啧了几声,结果一扭头,看到萧砚南正冷冷看着她,瞬间就站直了身子,“怎么了吗。”
萧砚南微抬,示意小屋的方向,“还不走,不是要去拯救你的家人吗。”
“还不是你先问我的。”岑珈禾小声吐槽,也不确定萧砚南听没听到,总之撒腿就跑。
拯救家人重要,她保命也很重要-
姜稚礼和穆星野拍完最后一遍视频,看完回放觉得满意准备收工。
正看着四周的景致,走到一旁放松的时候,她眼神不经意扫到一个熟悉的峻拔身影。
姜稚礼心头一凛,那边光线暗,她马上眯着眼睛凝神去看,还真是萧砚南没错。
虽然他回自己信息的态度很冷淡,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姜稚礼忍不住弯起唇角,知道她在这录节目后脚就跟过来了,果然是死傲娇。
她刚才专注在拍摄上,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姜稚礼不想让他等太久,正找借口准备过去,这时看到岑珈禾也出现在那边。
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总之绝不像是第一天认识的样子,看来是约好避开摄像在那边见面的。
好吧,这案破的如此迅速,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总之他肯定不是来看自己的。
姜稚礼觉得自己的铁一般的自信受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打击。
还好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心声,否则一定要被她刚才光速打脸的逆天自恋想法笑到昏厥。
“你们都在这呢。”
这时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强行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稚礼回过头,看到唐希和她的经纪人宋阑正朝他们小屋走来。
“恭喜啊星野,新歌第一天上线就冲到第一了,”宋阑笑容满面,“你们这是在拍打歌视频吧,都是一个节目的,也带我们唐希一起吧。”
“不巧,”穆星野眼都没抬一下,整理着身上的麦线,漫不经心,“我们刚刚已经拍完了。”
“打歌嘛,不可能只拍一个视频的,再带她拍一个版本也不会费多少时间,怎么说你们大家之前都是同个公司出来的,现在都回国又恰好上了同个节目,总是要念点旧情的不是吗。”
宋阑依旧笑着,但语气却变得强硬了起来,他目光移向姜稚礼,“你说是吧安礼,你跟希希相处时间最久,就跟亲姐妹一样,拍个视频而已,不会不愿意带她吧。”
姜稚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滕悦的风气还真是上行下效如出一辙。
“就是不愿意又怎样,”穆星野对他们之前对姜稚礼做的事一清二楚,听到这话眉眼不耐烦的压低,挡在姜稚礼面前,语气已经变得危险,“你们公司神通广大,捧红一个艺人应该不需要到处蹭流量吧。”
听到这话,宋阑这种老油条面子上都有些许的挂不住,更不用说唐希。
虽说萧呈在给她各种塞资源,但她其实并不确定他能像这样捧自己多久,所以只能趁现在抓住一切能为自己制造热度的机会,如果能跟穆星野拍一条视频,那她的数据和知名度肯定会大涨。
只是穆星野的态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强硬,下午已经被他几乎可以说是无视过一次,于是她只好让经纪人来出面,但似乎还是无济于事。
“没关系,”唐希笑了下,看向穆星野,“不过据我所知,你最近在谈的一档S+的综艺是我们滕悦投资的。”
“所以呢,”穆星野哂了声,“你可以尽可能的去你老板那里否我,但我想一个合格的投资人更在乎的应该是商业价值,而不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人情。”
“算了。”姜稚礼拉了下他的胳膊,宋阑的脸已经黑的不行,这样下去得出拍摄事故。
穆星野人如其名,性格也野的不行,之前就因为脾气闹出了很多争议,所幸是外型和实力都无可挑剔,这才得以一直长红。
而现在不说他们的麦还开着,跟拍摄像也都还在四周围着,就凭他们这来势汹汹的气势,如果到时候起了冲突,肯定也会把素材剪成有利唐希的方向发布。
姜稚礼自己就不提了,已经被滕悦搞的资源狂掉,而穆星野是前几年退团回国后自建了个人厂牌,虽说现在发展的不错,但总归是很不容易,没必要搅进这趟浑水里。
在拍不到的地方怎么样都可以,但只要是在镜头前,她绝不会再留下一丝一毫的能被发挥的把柄。
“的确是很多年的交情了,她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姜稚礼笑容很甜美无害,“一起拍吧,希望希希星途坦荡,越来越红哦。”
她看起来真诚的可以,但唐希还是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指甲扣着掌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借你吉言。”
奇数的站位,宋阑虽然让唐希站在后面,却始终让她占据c位。
“你不用为难自己,”补妆的时候穆星野走到姜稚礼旁边,“我带她随便拍一个很快就完事。”
“没事,想蹭就让她蹭个够吧,”姜稚礼说着,给司乔发过去一条消息,“早点跟她同框也好,否则我霸凌她的谣言又要开始传了。”
“你们还在拍啊,太好了带我一个,”岑珈禾离得最近,看清局势后兴冲冲地跑过来,丝毫不理宋阑的阻拦,硬是把站位变成了个平行四边形。
得到姜稚礼通风报信的司乔和苏桉屿此时也刚好做完任务,迅速带着一帮嘉宾过来串门,找了个由头理所当然就都加入了拍摄。
人太多手机竖屏根本放不下,只能放了一个大远景,穆星野在前面教了动作之后开拍,然而并不是所有嘉宾都肢体协调,拍摄场面一度混乱又搞笑。
结束后节目运营立刻就发了出去,这个群魔乱舞版的challenge让官方账号视频的播放量首次突破了千万。
原来还能这么搞,穆星野朝姜稚礼敬佩的伸出了大拇指。
姜稚礼无辜一笑,都说了让她蹭个够-
宋阑很明显的挂了脸,连拍摄也不盯了直接离开,唐希在现场没有其他熟悉的人,明显有点融不进去。
但姜稚礼做戏做全套,姐妹情深演到底,硬是拉着她让她留下来多玩一会,就喜欢看她不自在但又不得不配合着演下去的样子,硬是等到一号屋的其他嘉宾要离开的时候才放她走。
拍摄结束后所有人都在他们屋扎堆闲聊玩游戏,如果真让唐希在那个时候独自离开了,指不定到时候节目播出,放出她一个孤独离开的背影,#安礼霸凌#的词条又会被顶上热搜,指责她带头排挤唐希。
她也算是吃了一堑长了十智,时时刻刻都要防患于未然。
结束已经到了凌晨,折腾了一天,姜稚礼也有点累了,准备洗漱睡觉。
三个女生睡在一间三床房,只有一个卫生间,司乔先进去洗澡。
等待的时候,姜稚礼整理着自己箱子里
洗漱用品,余光看到岑珈禾正坐在床上,盯着手机愁眉不展。
“你怎么了。”姜稚礼问。
“没什么,”岑珈禾把手机一丢,倒在床上,“遇到这种不回消息的混蛋就是很闹心。”
姜稚礼心念动了动,“你男朋友?”
“还不是,”岑珈禾哀叹,“现在还只是喜欢的人。”
“那,”姜稚礼试探着问,“你是在追他吗。”
“是啊,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岑珈禾从床上弹起来,“我觉得我的喜欢已经很明显了,我表达的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但是他还是拿我当小屁孩,不解风情,简直无聊透顶!”
“快三十岁的人,女朋友也谈过几个,就在我面前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不是故意装傻是什么,还不如直接光明正大拒绝。”
姜稚礼听着心头火起,狠狠一拳锤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就是!”
条条都对得上,看来岑珈禾说的这个人八成就是萧砚南没错了。
前面看到他们的时候,萧砚南也是冷冷淡淡,反倒是岑珈禾一直在跟他讲话。
她简直不要太感同身受。
岑珈禾察觉到她的情绪,瞪大眼,“你不会也遇到这种人吧。”
“是啊。”姜稚礼咬牙切齿。
“Jesus,你这么漂亮的女明星怎么也会遇到这种事,”岑珈禾惊呼,“谁这么大胆!”
姜稚礼正上火,听到她的夸奖时还是很受用,撩一下头发道,“对我都无动于衷的,也就只有千年朽木了。”
“你比我还小一岁呢,”岑珈禾趴在床边开始分享自己的血泪经验,“我跟你讲这种年纪大的男人就是心机深沉,不主动不拒绝,最会拿捏小女孩了,简直可恶至极。”
“但是没办法,偏偏我还就喜欢这一种的。”
“谁说不是,真的很烦人。”
这方面相似的经历让女孩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近,觉得分外投缘,话题打开就滔滔不绝起来,俨然开成了一场激烈的吐槽大会。
……
梵野。
今夜晴朗,海风湿咸,拂过套房露台外的泳池水面,搅的一池月光散乱,同样令人心绪不宁。
萧砚南坐在露台,即便是穿着浴袍,带子也系的一丝不苟,深黑发梢湿润的发沉,时不时有水滴滚落。
但他并没有理会,注意力都在手边茶几放着一台笔记本上。
页面上正播放着穆星野的海外社交账号上今晚刚刚发布的视频。
明明和不同的人拍了不少,但他的个人账号只上传了一条和姜稚礼的双人视频。
萧砚南盯着屏幕上那个娇俏甜美的身影,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这时一旁的手机亮起,显示收到短信。
他拿过手机,看到是姜稚礼发来的。
【坏人!】
很简洁的两个字,唯有感叹号表达了她的愤慨。
他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半晌,不懂又是哪里得罪她了。
许久,他回过去一个问号,但对面却不再回复。
电脑上还播放着她和穆星野的舞蹈视频,她在里面随着音乐律动,笑容明媚。
萧砚南抬手按下电脑屏,力道有些重。
前几天还说要追他,转眼就跟别的男生玩的这么开心。
到底是谁坏。
第25章 Toxic为她而来
因为晚上跟岑珈禾聊的太兴奋,太慷慨激昂,姜稚礼晚上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对着萧砚南疯狂输出。
然而只是她单方面的输出,男人依旧是现实里那副巍然不动的模样,只在她声讨到口干舌燥的时候,淡淡开口说了句,“收手吧,我们不合适。”
姜稚礼直接从睡梦中被气醒。
从梁嘉念结婚派对的那晚,她和萧砚南同框出现开始,姜稚礼就听到各种说他们不合适的言论,类似的话顾放在那天见过萧砚南之后也说过,现在梦里的萧砚南本人也这样说。
到底哪里不合适了,更何况合不合适的不得试试才知道。
姜稚礼一向是个不信邪的性格,坚信事在人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只不过现在知道岑珈禾喜欢的人可能也是萧砚南,她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们俩现在已然成为了好朋友,还是很投缘的那种。
好烦,姜稚礼抓抓头发,对始作俑者的怨气更大了。
早餐后,所有嘉宾按照导演组的指示,要骑自行车进行一圈环岛游,骑行的终点定在梵野,今天后续的活动都在梵野进行。
天气晴朗到了暴烈的程度,天空湛蓝的连一丝云都见不着,海边的空气闷热又潮湿,姜稚礼遇到这种项目真的很崩溃,丝毫不亚于去年在《异世穿梭》里顶着大太阳划船去荒岛。
好在这次录的只是一个生活类综艺,不是姜予执搞出来的那种能扒人一层皮的逃脱节目,没有任何服装限制,于是姜稚礼用各种防晒装备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露肤度为零。
是遇见谁都要被观摩一番然后询问她是谁的程度。
和苏桉屿那种连帽子都不戴,就穿个跨栏大背心上路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司乔喊来物料摄影师给他俩拍了张照,字幕都帮节目组配好了:顶级精致vs顶级粗糙。
苏桉屿狡辩说他这不是粗糙,是要晒出硬汉肤色。
“我们走,别理他,”司乔懒得管这个超级大倔驴,把姜稚礼拉走,“等他晒伤了就老实了。”
长宁岛在地图上看就只有小小一块,但实际占地面积并不小,按照最省时的一条环岛路线骑行,抵达梵野的时候也已经过了中午。
姜稚礼为了减少待在户外被暴晒的时间,一路上都尽可能骑的飞快,是嘉宾里第一波到达的。
她虽然看起来很瘦,但在常年训练之下,体能还是很优越的,只是几个小时几乎不间断的骑下来,还是累的可以,踏在地面上的感觉都有点发虚。
穆星野跟她同时到的,见状伸手接过她背着的那个很大的托特包,却被入手的重量惊了一下,“你背了石头过来啊。”
“还好吧,”姜稚礼边走边顺着气,“这都是我要用的东西。”
这一趟烈日环岛骑下来,整个人暴汗几乎要湿透,在晚上表演节目之前肯定是要洗澡重新做妆造的,但节目组不让艺人的私人工作人员跟过来,所以她的化妆品护肤品还有备选的三套look都只能自己带着。
其实她已经精简过了许多,否则就绝不是只带一只包这么简单的了。
嘉宾到达后就可以直接去餐厅用餐,走进室内姜稚礼终于敢摘下防晒面罩,边走边举着粉饼补妆。
全球每家梵野的设计风格都根据选址来决定,长宁岛的这家就很契合湿地的整体环境,餐厅根据口味分别开设了三间,他们现在去到的这间餐厅也是以原木和编织为主,各种苔藓绿植穿插围绕,虽然位于室内,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属于湿地的清新气息,在这里用餐仿佛置身于自然。
但姜稚礼沉浸于补妆,还暂时无暇欣赏这一切,穆星野让她看着点路,她嗯了两声,目光却一直分毫未动地盯着镜子,而走着走着,忽然从镜子里捕捉到一道锋利到不容忽视的目光。
她下意识回过头,就这样在猝不及防之下,隔着充满苔藓湿意的空气和萧砚南对视。
他正坐在靠近角落的一张桌旁,依旧是那副冷淡严肃的模样,只是看到她时,刚搁在唇边的咖啡杯微微一滞。
姜稚礼下意识想跟他打招呼,可梦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堪堪收回,她现在可不想理他。
姜稚礼气鼓鼓的合上粉饼,顺势愤愤瞪了他一眼,本想留给他一个气势汹汹的潇洒背影,结果一个没看路,被旁边的椅子腿绊到,整个人趔趄了两下。
“小心,”穆星野眼疾手快扶
住她,“都说了让你看着点路。”
尴尬死了,姜稚礼压了压帽檐,拳头捶了两下自己的腿,“死腿,不争气。”
“你干嘛呢,”穆星野被她逗笑,“这会又没在拍,包袱也不用这么重吧。”
“你不懂,”姜稚礼拽着他朝离这边最远的位置小跑过去,“快走快走。”
待她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萧砚南才收回目光,神情虽没什么变化,但手中的咖啡却没继续喝下去,就被他原封不动的放回到杯碟上,发出一声很轻微但明显的磕碰。
林铮走过来时刚好目睹这一幕,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很明显看出萧砚南是在不爽。
“其实虽然他们的cp粉数量庞大,但大多都是嗑兄妹情,”他飞速组织着语言,“当然,他们之间本身也比较单纯,所以您不用太介意。”
介意,萧砚南靠上椅背,冷冷抬眼,“谁告诉你我介意了。”
这么明显还用得着谁专门告知,林铮咂咂嘴,最终求生欲很强的打了个哈哈,“没有,我就是随便一说,您随便一听就行。”-
吃过午餐,嘉宾们结束休整后就被节目组叫去露天水吧集合,发布任务。
不出所料是唱歌比赛,不过最后的奖项是分为团体和个人两种,结果通过投票决定。
节目组也准备好了歌单,采用抽签的形式,抽完后拿到歌曲立刻开始排练,下午六点比赛正式开始,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
团体的歌曲交给岑珈禾去抽了,在这期间姜稚礼看了下个人的歌单,基本都是一些传唱度很高的歌曲,可能是因为考虑到嘉宾的平均水平,技巧性比较高的曲目也就只有一两首。
“你想唱哪首啊,”司乔和她一起看,“诶你要是抽到《Dangerously》就好了呀,直接秀翻全场。”
“虽然我们上去只是走个过场,但观众又不瞎,你都拿不了第一那不就明摆着这比赛有皇族。”
“《Dangerously》,”姜稚礼回忆了一下,简单哼唱了一下副歌部分,“是这首吗。”
“对对对,太好听了,这个高音你真的随便拿捏,”只是听她简单哼了两句司乔就已经开始激动了,“一定要抽到,不过抽不到也没关系,谁抽到我们跟谁换,反正也没几个人能驾驭的了,肯定巴不得换到一首简单的。”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一号屋的人惊呼起来,“希希你抽到的是《Dangerously》啊,天呐这首歌很难的,加油啊。”
“还好,”唐希收起纸条,朝姜稚礼的方向看了一眼,微笑着说,“我以前唱过,也不是很难驾驭。”
明摆着是听到了她们刚才的对话,专门说给她们听的。
“太好了,那这个第一你肯定是稳了,我们家要发财了。”
“走走走,快去排练。”
看来换签计划是泡汤了。
“不过她的实力到底怎么样啊,”司乔问,“这首歌她真的行吗。”
“现在不太清楚,”姜稚礼说,“不过能通过选拔进我前公司当练习生的,实力都不会差。”
司乔叹了口气,很快又打起精神勾着姜稚礼的肩走向抽签箱,“没事不重要,反正我们本来也肯定拿不到第一,而且也不一定是唱越难的歌就越能打动人,咱们就等播出看效果。”
“是的呢,”姜稚礼也不是很在意,随意歪了下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行,”司乔笑出声,“看到你这么自大我就放心了,不过还是让你经纪人尽量跟剪辑那边打一下招呼,我就怕播出的时候你的镜头没有几秒。”
“应该不会吧,我现在就是她的对照组,肯定不会给我一剪没的。”
“如果你表现太好的话,那可就说不定了。”
……
晚上的舞台搭建在梵野庞大且壮观的泳池水系旁边的绿地上,跟大家排练完团体节目,姜稚礼一个人找地方练歌时候路过那边,看到舞台已经大致布置妥当了,工作人员正在搬运设备,以及完善一些细节。
嘉宾的席位也已经摆好,不过只聚集在舞台左侧的一块位置,很紧凑,显得旁边的大片空余有些奇怪。
不知道是专门要空着的,还是节目组要摆的设备还没送到。
两位导演也在现场盯着,正在讨论着什么,看起来很焦灼的样子,于是姜稚礼也没上去打扰,只是临走时路过他们,还是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要怎么给滕悦那边交代。”
“没办法,梵野这边给的太多了,我觉得现在只能适当改一下计算比例……”
后面的姜稚礼没听太清,但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能给滕悦那边交代是因为梵野给的太多了?
所以这个金主爸爸到底提了什么刁钻的要求啊。
算了,反正晚上肯定会知道,现在还是赶紧记歌词要紧。
姜稚礼抽到的曲目是《Paperhearts》,也是一首全英文的歌,虽然她之前听过,但歌词并不熟,她又没有看提词器的习惯,觉得会影响发挥,完美主义让她务必要把歌词记得熟练。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五点半的时候大家去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换好衣服补好妆就一同前往现场。
岑珈禾拉着姜稚礼帮她复习下午教过的那些技巧,一抬头,远远看到舞台下方黑压压的一片,惊呼了一声,“什么情况,我们还有观众啊。”
“之前也没说啊。”姜稚礼也抬头看去,发现下午空着的那片位置现在摆上了将近三十把椅子,而且都已经全部坐满,看起来都是岛上的原住民,每个人脸上都笑容满面,目光新鲜又期待。
导演解释他们是节目组专门邀请来的大众评审,投票将和嘉宾们的一起计入结果。
“怎么突然加了大众评审啊,”司乔凑到姜稚礼耳边,“这么多人难道都是买通来给唐希做效果的,这样做风险有点大吧。”
“应该不是。”姜稚礼想起下午听到的导演之间的谈话,“好像是梵野这边的安排。”
“梵野为什么会安排这些,难道是专门来制裁他们的。”
是啊,为什么呢,节目起到宣传酒店的作用不就好了。
姜稚礼垂下眼,莫名想到萧砚南。
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专门来帮自己的。
算了,不可能,她不想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李叔,王姨!”苏桉屿大老远看到熟人已经打起了招呼,“记得给我们投票啊!”
“跟原住民都认识啊。”姜稚礼惊讶于他的社交能力。
“上次我们做任务去帮忙收割过水稻,”穆星野解释,“李叔他们人很好,看我们太穷了还邀请我们去家里蹭饭。”
“对对,”岑珈禾疯狂点头,“王姨做饭超级好吃的。”
所有人有说有笑的落座,一切准备妥当,比赛在六点钟准时开始。
唐希和二号屋的嘉宾林冶拿着话筒上台,共同主持今晚的比赛。
团体战在前,个人战在后,顺序都由抽签决定。
三号屋第一个上场,姜稚礼和穆星野在下午的时候,用很快的速度给他们的歌曲进行了全新的编排,为了弥补部分成员(特指苏桉屿)嗓音上的缺陷,设计了一些简单的走位和舞蹈动作充实舞台,除此之外,副歌前还加了一段岑珈禾的小提琴solo,整体观赏性显得更强。
有他们的舞台作为开场,热烈的旋律加上热烈的表演,再加上还有苏桉屿和穆星野两个显眼包整节目效果,台下欢呼声不断,场子瞬间活跃了起来,算是开了个好头。
团体表演有很多不确定性,不过还好是圆满结束,姜稚礼回到座位后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后面的个人战她并不担心,抽到的顺序也排在最后,下台以后就安心坐着开始看接下来的节目。
岑珈禾的个人顺序也靠后,姜稚礼和她坐在一起,发现她前面上场前还说说笑笑的,但现在顺利结束了一场表演她却看起来比之前还
要紧张。
“没事的,你那首歌下午后面练习的几遍都唱的很好。”姜稚礼安慰她。
“我都得到你的真传了肯定能唱好,”岑珈禾往观众席后方望了几眼,“我就是……看到台下的人会不由自主的害怕。”
“很正常,看到人害怕别看不就好了,”姜稚礼拍拍她的手,“你到时候就看我,我在下面陪你一起唱。”
岑珈禾泪眼汪汪:“安礼宝贝我真是不能没有你。”
三个团体节目很快表演结束,投票结果已经上交了导演组,等到全部结束后和个人奖项一起宣布结果。
个人表演紧接着开始,第一个上场的是唐希。
她下午拿到歌曲时那样自信,演唱时也果然完成的很出色,炫技般的演唱让在场人都受到不小的震撼,好多嘉宾在鼓掌的同时都在说没法唱了不想上台了,在她后面上去都像是小丑。
姜稚礼不得不承认她在消失的这段时间确实进步不小,怪不得萧呈敢用她来和自己争赛道,除了外型,实力也是打磨过的。
唐希的实力在司乔的意料之外,她担心姜稚礼会因此有压力,结果发现姜稚礼在后面和岑珈禾各种鼓掌欢呼,气氛搞得飞起,一点也不像是受了影响的样子,这才安下心。
选曲的确不占优势,不过稍微落点下风也好,起码镜头肯定保的下来。
“接下来将迎来我们的最后一位表演者,也是我们逃离村的新成员,”林冶拿着话筒,“有请安礼为大家带来歌曲,《Paperhearts》。”
话音一落,三号屋的显眼包们就无缝开始应援,“安礼!安礼!”
“安礼勇敢飞,安粉永相随!”
还夹杂着返祖式的欢呼。
姜稚礼正拿了手麦上台,被这动静弄的差点笑出声,视线寻着声音望过去,却在掠过观众席后方时倏然一滞。
原本很闲适的心猛地缩紧。
她实在没想过会在这里看到萧砚南,他日理万机,对除工作以外的任何事都冷漠,更不会分出精力来观看这种娱乐性质的活动。
更何况自从她在港城借着醉酒表白过后,他就像在故意躲着她似的,中午在餐厅的那次纯属偶遇,她不认为还能在这里再见到他。
也因此,她直觉他不会是为她而来。
但即便如此,她身经百战,此时竟然在这样小的舞台上,开始有些紧张。
因为他在看她。
站在人群的末尾,隔着夜色,隔着灯光,隔着攒动的人头,用那双锋利淡漠的眼睛看着她。
这感觉似曾相识,好像,伴随过她很久。
他的存在总是强势到不容忽视,姜稚礼不由得攥紧话筒,可舞台是她的领地,从前沈铭肖来看她演出她都不会紧张。
唯独他是例外。
音乐很快响起,节目组并没有提供耳返,姜稚礼的听觉瞬间被音响中巨大的伴奏声充斥,知道一会恐怕会听不清自己在唱什么,只能迅速摒除杂念,沉下心,进入到表演状态。
中午差点在他面前摔跤已经够尴尬的了,即便他现在不是为自己而来的,她也必须要唱好,找回自己的主场。
“Rememberthewayyoumademefeel/
Suchyounglovebutsomethinginmeknewthatitwasreal/
Frozeninmyhead/”
这虽然是一首相对来说平缓的抒情歌,但一开头就是很有记忆点也很有难度的转音,很考验演唱者的功底。
可姜稚礼一开口,台下众人无不觉得仿佛有丝绸瞬时划过耳膜,声音动听到有种具像化的冲击感,让人不自觉的屏息,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那个纤瘦的身影。
她的嗓音和风格太独特,只一句,就让整首歌都贯满了独属于她的味道。
萧砚南安静地注视着。
跟从前的每一次一样,他跟舞台的距离算不上近,但这也是唯一一次,他不用借助大屏就能看清她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曲风原因,她今天从上台开始就似乎格外含蓄,可自从开口的刹那,整个人又恢复到很自信从容的状态。
她的嗓音也有种节制的放松,一切技巧都能在其间完美融合,所以显得技巧感很弱,一切都浑然天成,干净清澈的声音充斥着饱满的情感,慢歌中也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让人不自觉沉浸。
“Ihatethispartpaperhearts/
AndI‘llholdapieceofyours/
Don‘tthinkiwouldjustetaboutit/
Hopingthatyouwon‘tetaboutit/”
海风恰到好处地吹拂着女孩的发丝和裙摆,萧砚南的心也被带着她歌声的海风吹的微微动摇。
Hopingthatyouwon‘tet.
可明明她已经忘记了,他却依旧如此在意。
第26章 Toxic是他把自己想的太高尚……
尾音落下,姜稚礼缓缓睁开眼,目光下意识望向她在意的那个方向,却并没在第一时间看到想看到的那个人影,心里莫名感觉空了一拍。
台下安静了几秒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她轻轻呼出口气,歌词还回荡在脑海,她望向天际深沉的夜色,忽然觉得这首歌跟她很适配。
表演结束,两位主持人上台,按流程做一个简单的采访。
林冶是专业主持人,说了些赞美之词后,开始进入提问环节。
只是他刚扫了眼台本上的问题,却听到唐希已然开口,问出来的问题却跟他们准备的截然不同。
“非常非常好听的一首情歌,刚才在听歌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今天刚好就是我们传统的七夕佳节,很美好的日子,但我们怎么好像从你的歌声里听到了爱而不得的感觉。”
唐希笑着看向姜稚礼,“我很好奇,像你这样年轻漂亮又有才华的大明星也会有爱而不得的时候吗,你又会怎样面对这种爱而不得的情况呢。”
此话一出,嘉宾席和导演组全都沉默了,姜稚礼和沈铭肖的风波还没过去多久,虽然很多消息都是来源于传闻,并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但很明显,姜稚礼就是被抛弃的那个没错。
嘉宾们碍于戴着麦不方便讨论什么,只能沉默着互相交换钥匙,工作人员都在一旁窃窃私语。
“看她们这两天姐妹情深的不行,我还以为她们不和的事是假的,搞了半天原来都是演的啊。”
“这届的奥斯卡应该是个双影后。”
“唐希应该恨死她了吧,竟然在节目上问这种问题,真的有点狠。”
“也不知道安礼会怎么回答,看导演也没有叫停的意思。”
“这可是收视爆点,怎么可能叫停,问出来点什么才带劲。”
林冶也感受到气氛的焦灼,头脑飞速运转想着如何圆场,但还没开口,姜稚礼已经把话筒举到了唇边。
她倒是没流露出一丝不悦或者难堪的神情,依旧很放松,保持着一贯得体甜美的笑容。
“首先呢,这首歌的基调如此,我也一直是一个共情能力比较强的人,很容易通过旋律和歌词被感染,而且捕捉到词曲要表达的感情并加以精准的演绎是我作为一个专业歌手的职业素养,跟我个人的情感经历没有太大关系。”
“其次,对于爱而不得这件事,”姜稚礼看着镜头弯了下唇角,“不得就不得呗,反正男人多的是,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说得好!”司乔和岑珈禾带头开始鼓掌,连带着其他嘉宾和村民们也开始笑着喝彩。
“还真是洒脱的让人羡慕啊,”唐希笑笑,“不愧是你,那我就祝你永远如愿了。”
“谢谢。”姜稚礼看着她,弯起眼睛很甜的笑了下。
唐希轻哂,没再做声。
“好了,那我们先请安礼老师回到座位,”林冶趁机拿回场上的控制权。
“我们可以看到导演组的工作人员正在紧锣密鼓的计算分
数当中,在揭晓奖项的最终结果之前,要先请逃离村的各位村民们先来聊一聊,今晚的哪个节目最让你印象深刻,顺便预测一下团体和个人的奖项分别花落谁家。”
司乔和姜稚礼对视一眼,还有一些嘉宾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不过唐希唱的的确不错,虽然说是被提前打好了招呼,但夸起来也不算违心。
话筒从第一排传下来,听到好评最多的就是《Dangerously》,都在说太惊艳了必须拿第一之类的话,但也夹杂着一两首别的歌,但都默契的没提到姜稚礼。
“节目效果,不要当真,”岑珈禾悄悄对姜稚礼说,“不偏心的讲,我觉得你唱的最好听。”
“我知道,”姜稚礼歪头看她,笑的狡黠,“我也觉得我唱的不错。”
“你果然是没有一点多余的谦虚。”相处不过一天半,但岑珈禾越来越能参透她的这一点,什么境遇都改变不了的顶级自信。
姜稚礼很优雅地将鬓边被吹乱的发丝挽至耳后,“只是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而已。”
话筒不多时便传过来,摄影机的镜头也紧随而至。
“现在轮到我们三号屋的小伙伴了,”林冶问道,“从安礼开始吧,说说你觉得能拿第一的节目是哪个。”
姜稚礼弯起唇角,视线先是环顾了现场一圈,卖足了关子,随后视线才落在唐希的身上。
“有背景就是不一样哈,”有工作人员悄声道,“安礼再不乐意还是得陪着笑捧她。”
“可不是,如果说错半句话,她剩下的资源可能也要保不住了。”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唐希以前不知道怎么没能出道,反而去给安礼低三下四做了好几年的助理,现在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细碎的言语不断入耳,萧砚南听着,眉头微微皱起。
他坐在人群的最后,被各种各样的摄影机器挡的严密,也相对来说远离音响的吵闹,却反倒让周边的议论声变得更为清晰。
林铮这时从导演组那边过来。
萧砚南抬眼,“结果怎么样。”
“他们计算的时候降低了大众评审票数的权重,也是为了平衡我们两家的面子,所以,”林铮说,“个人的第一是姜小姐和唐希平票。”
萧砚南搭在扶手上的指尖不耐地点动了两下,这时听到姜稚礼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起。
“今天从拿到歌到演出的时间非常仓促,但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个节目的完成度都非常高,我觉得大家的表现都非常不错,都很厉害,”她说的很流畅,也很真诚,能听出声音还带着笑。
“不过硬要让我选的话,”姜稚礼停顿了须臾,“那我还是觉得穆星野的节目是全场最佳,他的新歌《Gravity》太好听啦,我一会回去就要单曲循环听起来!”
穆星野坐在前面,闻言回过身飞了个手势表示感谢。
“是的,”林冶很上道的立刻接话,“我们野哥的《Gravity》已经在风暴音乐上线了,上线第一天成绩就非常不错,绝对是值得单曲循环的一首歌,大家都去听起来吧!”
“好好好,立刻听。”
“必须支持,单曲循环。”
众人笑着附和,这一茬就在欢声笑语中轻松度过。
萧砚南微凝的眉头终于有所松动,他唇角略微弯起一丝弧度。
还挺聪明。
这一环节结束,林冶拿到导演组给到的最终成绩回到舞台,“现在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大家可以看到最终的排名现在已经在我手上了。”
他说着,看着手卡,眉梢惊异地扬了下,“我们今晚的比赛藏龙卧虎,这个结果也果不其然很焦灼啊。”
“那我们就先请我的搭档来宣布团体奖吧,”他将一张手卡递给了旁边的唐希。
“让我来念这个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唐希看了眼结果,笑着宣布,“获得团体奖项的,是我们一号小屋!”
“恭喜,实至名归,”林冶邀请一号屋的嘉宾上台领奖,把一张节目组制作的道具支票递给他们,“这里是五百块的奖金,你们可以随时拿去逃离村村委会兑现。”
“天哪五百块,一号屋本来就富的流油。”岑珈禾看的眼红。
“没事,我们虽然没什么钱但也饿不死。”穆星野笑笑。
“对对,”苏桉屿心有不甘,但也点头,“大不了明天再去帮李叔干活,还能蹭一顿饭吃。”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个人奖也肯定跟他们无缘。
“下面宣布我们个人奖的得主,”林冶看了眼手卡,又看了眼唐希,“这个结果好像在我的意料之内,但又有很大的意外,我们这次竟然以平票的形式诞生了两个第一名。”
“等一下,等一下!”导演组那边有工作人员急匆匆跑过来打断,把林冶叫下台说了些什么。
“抱歉各位,我可能得撤回我刚才说过的有两个得主这种话,”林冶回到台上,“因为刚才我们亲爱的导演组发现他们漏算了一票,可能是因为节目经费全都用在了舞台,算分的同事那边条件太过简陋,连灯都没有,是打着手电筒工作的,所以还请大家体谅一下。”
台下一片哄笑。
“所以我还是想再问一遍,现在的结果确定无误了对吧。”林冶朝导演组那边看了一眼,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清了清嗓开口,“情况就像我前面所说的,很焦灼,最后的结果因为这一票之差发生了逆转。”
“所以,我们逃离村第一届合唱大赛个人奖的得主是,”他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之后,才大声宣布,“安礼——!”
姜稚礼原本都没在听,确切的说是整个三号屋的人都没在听,他们现在资产告急,正凑在一起悄悄商量明天应该怎么分工去做任务挣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听到话筒里传出姜稚礼的名字。
五个人都是一愣,难以置信地朝台上望过去,刚好被镜头捕捉到集体蒙圈的一幕。
“真的假的,我不是幻听吧。”姜稚礼有点难以置信。
“真的真的,”司乔激动推她,“快上去领奖!”
唐希看到宋阑正在导演组那边说着什么,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明明说好的是无论如何要全方位碾压姜稚礼的,可现场却跟计划好的产生了很多变数。
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来了这么多大众评审,也不明白为什么个人的第一不是自己。
这首歌她练了那么久,到头来本该她得到的却还是拱手让人。
凭什么姜稚礼就那么命好,什么都争得过她。
她不甘心。
但现场无数个镜头对着,她只能努力维持着笑容,在姜稚礼走上台时把话筒递给她,“恭喜。”
“现在可以发表你的获奖感言了。”
“说实话,挺意外的,”姜稚礼握着话筒,“其实我们家庭刚才已经在商量明天该怎么挣钱维持生活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一笔飞来横财。”
“奖金有三百块,”她看了眼林冶给她的道具支票,举起来朝司乔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所以我们明天应该不用疯狂干活了。”
台下笑成一片,三号屋的几个人手舞足蹈,又开始喊solgan,“安礼安礼,没礼不行!安礼安礼,永远是你!”
林铮看着那边笑了笑,绕过人群回到萧砚南身边,“都办妥了,后续剪辑方面也不用担心。”
《逃离城市》的总导演同时也是飓风平台一档音综的制片人,那档音综已经办了很多年,早年国民度很高,不过近年来一直在走下坡路,导演制片都正焦头烂额,他们拿SG的资源作为置换,答应会帮这档音综请来欧美的歌坛顶流,帮节目翻红制造噱头。
总导演自然喜不自胜,还主动说以后有项目都会优先考虑姜稚礼,
滕悦那边也就自然由他们应付。
果然是利益至上,宋阑咄咄逼人,但林铮看导演应付的还挺开心。
“嗯,”萧砚南起身,朝台上看了眼后迈步离开,“走吧。”
“啊,”林铮愣了下,“我们现在就走了吗。”
一会不是还有……
“不然呢,”萧砚南理着袖口,“忙了一天,还不想早点回去休息。”
林铮赶忙摇头,“想,想。”
“行了,你先回吧,”萧砚南说,没有上接驳车,独自拐去了另一条路,“我自己走走。”-
集体活动结束,接下来是大家的自由活动时间。
没有人急着走,因为结束时节目组说梵野给每位嘉宾都预留了客房,大家可以在这边尽情玩一整晚,明天再回逃离村。
不知道是谁组织了在海边烧烤玩游戏,一拨人纷纷跑过去参与,还有一拨去了水吧泳池那边,虽然累了一天,但都兴致高昂。
姜稚礼没去参加,问穆星野借了吉他,拿着自己写歌记灵感的本子,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准备创作一会。
水系边的植被茂盛,小径也错综复杂,不容易被人打扰,姜稚礼哼着歌,想找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坐下,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路的尽头。
只能又回头换条路,然而在拐过弯时,迎面撞见一道怎么都无法忽视的熟悉身影。
姜稚礼抓着吉他包的手指紧了紧,看了他一眼,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抿着唇准备从他身边绕过。
却在经过他身边,嗅到他身上那股清冷水生调的同时,被他拽住了手腕。
“姜稚礼,”萧砚南垂眼看向她,嗓音低沉,“躲什么。”
按道理讲,他这段时间刻意冷淡疏远她的目的达到了,应当庆幸。
可也是他无法忍耐她对自己退避三舍,却整日跟别人谈笑风生的样子。
明明她之前也是那样对自己笑的。
人一旦尝过了甜头,就很难咽下曾经习以为常的艰涩。
是他把自己想的太高尚。
第27章 Toxic我们试试
他的力道不算大,却不容置疑,姜稚礼浑身僵了下,被迫停下脚步,却没看他,唇瓣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两个字,“没躲。”
“那装什么不认识,”萧砚南轻哂,“还是又失忆了。”
为什么要跟你打招呼,你又不是来看我的,姜稚礼心里不满,望向他的眼神也是愤愤然,“你本来也不想看到我不是吗。”
萧砚南顿了顿,缓缓松开她的手腕,“没有不想看到你。”
“你有,”姜稚礼仰起头,气鼓鼓的瞪着他,“你就是在故意躲着我,自从那天晚上,我说要追你之后。”
她自认为自己现在的表情很有威慑力,却不知道她轻薄刘海下的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因为身高差的缘故,从萧砚南的角度看起来,就像一只正在生气的漂亮小猫,还有点可爱。
尤其说出的还是这种话。
萧砚南忽然有些想笑,但出于对她正在认真生气的尊重,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所以这就是你昨晚发来那条…莫名其妙短信的理由。”
姜稚礼哼了声,“我现在知道了,你就是不想负责,或者是因为有个未公开的联姻对象,所以不想惹上麻烦。”
她义正言辞,语速也很快,“你有直接拒绝的权利,但你不能在吊着我的同时还吊着别人,这很不道德。”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萧砚南被她这样气势汹汹地说了一通,无奈打断,“我大概,没做过你说的这种事。”
“谁说的,”姜稚礼刚准备据理力争,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的发出枝叶折断的声音,同时还有人发出哎呦一声。
萧砚南瞥向那个方向,冷声道,“出来。”
那处诡异地安静了须臾,接着姜稚礼看到岑珈禾揉着手臂走了出来,笑的很尴尬。
来的正好,当面对质看他要怎么解释。
姜稚礼勾了下唇角,正准备开口,却没想到岑珈禾磨磨蹭蹭走过来,开口却是很心虚。
“那个,我就是路过,不是要故意要打扰你们的。”岑珈禾眼神闪烁。
她刚才就是看姜稚礼一个人背着吉他走了,以为她是心情不好或者是有别的什么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谁知道一路追过来,却正好撞上这样的惊天大瓜,这谁能忍得住不听墙角。
可也就是因为太激动了,想尽可能听的更仔细些,才一个没站稳,不仅弄出了动静,还让树枝戳到了自己的胳膊,好痛。
萧砚南没说话,视线冷冷落在她身上。
现场气氛微妙,岑珈禾自觉此地不宜久留,小心翼翼观察了下萧砚南的脸色,“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他们还等我去烧烤呢。”
别走啊,该说的还没说呢,姜稚礼刚想拦她,就听到她对着萧砚南冒出来句。
“小舅舅再见。”
小舅舅??!
姜稚礼原本胜券在握,此刻却被这一声小舅舅炸的脑袋几乎宕机。
萧砚南,竟然是岑珈禾的小舅舅?
所以岑珈禾昨晚吐槽的男人也根本不是他,一切都是荒谬的误会。
还好她刚才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否则她才是真的会尴尬到死。
“我等下来你房间找你,你可要给我好好讲讲。”岑珈禾逃跑前经过姜稚礼,还不忘压低声音激动留下这句话。
说完她就逃也似的跑开,不过背影看起来兴高采烈,但姜稚礼确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全天下姓岑的人那么多,岑珈禾人也随和没架子,这让她怎么样都没把她往德盛的那个岑上牵扯。
隐姓埋名的回旋镖终究是扎回到了自己身上。
姜稚礼定定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简直欲哭无泪。
“所以,”世界又恢复到只有两个人的清静时,萧砚南走到姜稚礼身后,闲散俯下身,气息落在她耳边,刻意压低的嗓音磁性惑人,“你刚才说我吊着你的同时,还吊着谁了。”
温热又清冷的酥麻感蹭着姜稚礼的耳廓,让她的脸颊也不由得开始微微发热,连带着本就混乱的思绪变得更加的不灵光。
姜稚礼不敢扭头,距离太近,她怕稍微动动就会蹭到他的脸颊,只能就这样僵硬地站着,睫毛闪烁了几下,努力平复着心绪,“别的我不清楚,反正你就是吊着我了。”
态度依旧很硬朗,但声音明显不如之前有底气。
除却这些,她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呢,她忽然反应过来,即便他真的吊着自己,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但她不也是出于利用的心理接近他的吗,她自己又是什么好人。
虽然她利用他也是利用的一心一意。
“听好了,”萧砚南直起身子,声线平稳的一如往常,“我没有什么联姻对象,没有不想负责,也没有吊着你。”
“没有给你明确答复是因为,我认为你那晚说的是醉话,或许第二天就会忘,并不可信。”
他的气场本就沉稳威严,声线徐徐,平稳的,清晰的给出这段解释,光凭神色就足以让人信服了。
他是在认真对她解释的。
“那如果,我现在再问你一遍呢,”姜稚礼踌躇须臾,还是掀起睫毛,“你要拒绝我吗。”
萧砚南沉默片刻。
他想拒绝吗。
“其实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开口,“你身边样貌好的人有很多,未来会遇到更多,我不一定会是最符合你审美的那一个。”
自己的颜控本质怎么就这么被看穿了,姜稚礼哽住,但是,“我喜欢你又不光是因为你的样貌。”
不光样貌,他所有的一切,都跟她回忆里的那个人无比契合。
或许可以帮她磨灭掉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萧砚南眉梢微动,这倒是让他意外。
怕多说多错,但又怕不够有说服力,姜稚礼想了半天措辞,“总之,你这个人,对我来说不可替代。”
萧砚南闻言笑了下。
刚才还在台上说男人多的是,没有谁不可替代,现在又说他对她来说不可替代。
虽然真实程度有待考察,但这话能从她口
中说出来,他还有些出人意料的满意。
只不过。
萧砚南刚想开口,就被姜稚礼立刻打断,“不许说我们不合适这种话。”
她实在不想让噩梦里的内容变成现实,“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难道你在投资一个项目之前,就一定能确保它稳赚不赔?”
论据倒是充分。
萧砚南看着她,这张宛若建模出来的漂亮面容此刻因为情绪激动,倒显得生动真实了起来。
她就真的这么喜欢他。
“萧砚南,”姜稚礼见他不答话,又开口叫他,言语上步步紧逼,“你喜欢我吗。”
她要速战速决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想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她知道自己一定说不过这个谈判高手,只能不断的抛出问题,逼他在想到更多拒绝的理由之前作出回答。
她还是不相信他真的能拒绝她。
她就这样一瞬不移地盯着他看,然而在他开口的瞬间,远方的海面上砰然炸响。
姜稚礼猛然转过头,看到无数朵巨大烟花正接连不断地在夜空中绽放,海面和天空都一时间仿佛被点燃,明明灭灭,绚烂至极。
她一时怔住,变幻不停的色彩在她眼底消逝又重燃。
这样壮观又浪漫的场景,让她仿佛回到八年前的伦敦,那场一生一次的跨年烟火。
也因此错过了他淹没在漫天烟火声中的两个字。
见她的注意力显然已经全然被吸引,萧砚南轻叹了声,责怪自己一时间的不清醒。
他的目光也转向远处的天幕,想起那个时候,她人还很小。
虽然现在也没长太高,他瞥了眼身旁那个刚到他肩头的脑袋。
起初他还会对她的遗忘耿耿于怀,现在却觉得不记得也好,那样他的顾虑也会减少一重。
可事到如今,再多的顾虑也逐渐难以与他的欲念抗衡。
他所试图隐藏的一切,在港城的那一晚被她的话轻飘飘剖开,他尝试过让自己冷静收回,却还是忍不住想见她,然后再次被她催化,从此覆水难收。
人的贪念总是无休无止,明明过去这些年他能够完全做到不打扰,明明回国前,他只要和她之间的距离不再是隔着屏幕就好。
烟火放了整整半个小时,在盛夏的夜晚和咸湿的海风里,不用去江户川就看到了一场极致的花火大会。
夜空安静下来时候,姜稚礼听到海边自由的欢呼声依旧未停歇,指节轻轻拭过略微湿润的眼眶,她吸了吸鼻子,“节目组还真够大方的,不愧是刚拿到了一大笔投资。”
萧砚南的视线依旧望着远方,闻言鼻息间带出一声轻笑,“的确,真够大方的。”
“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姜稚礼看向他。
“我其实没有什么恋爱经验,”萧砚南沁黑的眼眸也同样望向她,“你跟我在一起不一定会开心。”
他竟然没谈过恋爱,姜稚礼的唇张了张,惊诧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萧砚南看她一眼,“我看起来就这么像你说的那种不负责的人?”
“也不是。”姜稚礼赶忙抿住唇。
想来也是,他总是那么忙,数不清的事务要处理,和姜珩川一样,总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或者说是不想将余下的精力分给感情。
她那种志在必得的心忽然就淡了许多。
人生的第一段感情,得到的只是以利用为目的的虚情假意,姜稚礼垂下眼,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和沈铭肖好像并无区别。
如果她真的这样做的话。
可除了他之外,又有谁能帮她解决那些大麻烦,沈铭肖暂且不提,萧呈她绝对不想放过,同时她还想能够没有顾虑地走好接下来的路。
最重要的是,她需要他这个人,她想要他在她身边。
萧砚南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只察觉她的神色忽然就沮丧下来。
纤长的睫毛垂着,柔顺的发丝也垂着,只在路过的海风里晃一晃,乖巧到惹人怜爱。
让她如愿又能如何,即便她只是一时兴起,但起码她对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求。
仅仅是这样,他竟然就感到满足。
实在太不像自己。
“姜稚礼。”他开口。
声音落在周围水系潺潺的流水声中,分外清晰。
“要不……”姜稚礼抬头,她想对他说要不就当她刚才什么都没说,但心中纠结,又一时没说出口。
就在这空档,她听到萧砚南的声音再度传来。
他说,“我们试试。”
第28章 Toxic猫薄荷
姜稚礼错愕抬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
“试…试?”
其实她刚才只是在纠结要不要放弃追他,不再给他本就繁忙的生活添许多麻烦。
可他竟然说试试。
这是直接帮她省略最艰难的步骤,要一步到位吗。
姜稚礼呼吸似乎都凝滞了,现在轮到她局促,“那个,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萧砚南闭了闭眼,明知不可为,可有些事就是发生的毫无道理,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超出他的掌控之外。
即便已经不理智到这种地步,他还是在想,万一她后悔。
“我是说,我们可以先试着相处,”萧砚南说,语气轻描淡写,将眼底的汹涌一笔带过,“你对我的了解还太少,如果相处过后你还没有改变心意的话,那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
那不就date嘛,姜稚礼觉得自己会了意,看来长期在欧美这边生活的人都流行这一套。
可明明是很私人又暧昧的感情问题,被他这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弄的好像在谈生意。
姜稚礼总算知道他为什么单身了二十八年。
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相。
不过他主动开口,正好给她内心的纠结找了一个出口,而且他会这样说,证明他其实并不讨厌自己,但也绝对谈不上有多喜欢,这样一来,她的负罪感也能小一些。
只是她没有刻意让这负罪感在自己心里停留太久,毕竟仔细想想,能拥有自己这样完美的女朋友,他一点也不吃亏。
没错,就是这样。
“可是感觉好像试用期哦,”姜稚礼仰起脸,语气抱怨,但睫毛却弯着,“所以,不会还有转正时间吧”
萧砚南看向她,面色存疑。
他倒是没往这处想。
“虽然我不是什么压榨试用期价值的黑心老板,但我不能确定你也不是,”姜稚礼抱着手臂,也学他公事公办那一套的腔调,“既然如此,那不如再加个期限,这样能够更好的保障我们彼此双方的权益,免得某一方不认账。”
萧砚南沉默了下,没反对,“你来定。”
“那就…到元旦为止?”姜稚礼想了想,“现在到新年,恰好也就只剩三个多月了,试用期总不能比三个月还长吧。”
萧砚南神色微动,克制着望进她眼睛,平淡的视线好像即刻跟约克郡的整片星空打上烙印。
三个月,虽说不长,但应该够她玩的了。
而在他这里,即便是为了一己私欲,也足够了。
虽然他已经明白,他此刻手里握着的,是一张没有尽头的单程票。
但其实他早就已经踏上这条不归路了。
良久,萧砚南微微点了下头,“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
姜稚礼笑起来,又朝他靠近了几步,踮起脚尖,更近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这个主意可是你提出来的,所以,以后不许故意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拒绝我的邀请,故意躲着我。”
“……”
“能不能做到。”
萧砚
南微微扬了下眉尾,继而移开视线,从她身旁绕开,未置可否。
“什么意思呀,”姜稚礼可不甘心,拎起吉他包就追了上去,拽着他的手臂晃个不停,“快点说,能不能做到。”
“好了,做得到,”萧砚南无奈看她一眼,没被缠住的那只手拿过姜稚礼手中的吉他包,看她露出满意的神情,又问,“还有什么奇怪的要求,可以一起提出来,我一并考虑。”
“还有……”姜稚礼思考,视线望向天空时,忽然惊叫了一声,“对了,拍照。”
萧砚南不知道她的思维到底是怎么跳跃的。
“天哪,刚才光顾着看烟花都忘记拍照了,多好的出片机会啊,明明就可以出神图。”
姜稚礼念叨着懊恼地掏出手机,装上补光灯后很顺理成章地递给萧砚南,“帮我拍吧。”
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壳子上坠着叮叮哐哐可爱挂件的手机已然躺在他掌心,而手机主人已经走到前方不远处,招呼着让他快点开始。
“这么信任我。”萧砚南无奈,虽然只是拍照而已,但他却觉得棘手,她要求高,万一自己的摄影技术达不到她的标准,一定又要闹了。
“你就凭感觉拍嘛,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姜稚礼拨弄下头发,已经进入了状态,“而且这边的环境也很好,一定很出片。”
……
“所有事情都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导演组还临时改了规则……”
这处僻静,但唐希还是怕隔墙有耳,讲电话的音量压的很低,“宋阑当时就去问了,导演说是梵野追加了巨额投资,这些都是他们的要求,没办法拒绝。”
“梵野,”萧呈眯起眼。
他当然知道这是萧砚南的产业,只是他跟萧砚南自小没什么交情,而萧砚南自回国以来也是视萧家为无物,他想借德盛的投资助滕悦成功上市,甚至搬出了自己的父亲萧砚南的亲大伯去约见,但依旧被拒的不留情面。
似乎在他眼里没什么人情可言,也或许是看不上他这桩小生意。
所以萧呈想不通这么高傲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在录节目这种小事上有所动作,还光明正大拂他的面子,他萧呈捧人跟他宣传酒店又不冲突。
总归是亲戚一场,大家都是体面人,不至于在明面上过不去。
萧呈思索几秒,倏尔想到什么,面色更沉,“照你说的情况看来,梵野会有这些动作,实则都是在帮安礼。”
“没错。”唐希抿下唇,想说什么,但对面沉默下来,她也就心不在焉的继续往前走,而在不经意抬眼的片刻,正往前迈的脚步却忽而收回,“呈总,我好像……。”
“怎么了。”萧呈正心烦,听不得这种没头没尾的话。
“我看到今天来现场的那位梵野的高层,他现在正和安礼单独在一起,看起来…还很熟。”
唐希不认识萧砚南,也只是今天在现场看到过,宋阑说那是梵野的高层,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职位,但只凭着这通身的气场就能判断出他来头绝对不小。
万一这是安礼的新靠山……唐希咬住牙关,凭什么她的运气从来都这么好,不仅出道顺利一路长红,好不容易有这点低谷期还能被这样轻易渡过,而她自己得到现有的这些却要付出沉重千百倍的代价。
明明起点都一样,这一切实在太不公平。
“他们还在吗,照片拍给我。”萧呈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好的。”唐希勉强回神,找了个隐蔽的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发了过去。
萧呈点开照片,放大,手掌随之逐渐紧握成拳。
照片里的女孩正拿着手机对男人说着什么,虽然看起来不悦,但却与面对他时截然不同,俨然一副娇嗔模样,可爱极了。
而这男人也的确是萧砚南无疑,只是那张向来冷肃的面孔,现下却是难得的耐心包容。
萧呈是没想到,这太阳还真能打西边升起来。
他凝视着照片,一时间气笑出声,即将到手的兔子半路被截走,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不爽。
“照片要找人曝光吗。”唐希觉得既然捏住了把柄,就必须要立刻有所动作才行。
这次要是放过姜稚礼,恐怕她很快就能翻身了,而自己的日子又将会变得不好过。
“我们手里有什么实锤吗,你觉得就凭这种照片能说明什么,有点脑子的路人都不会信,”萧呈冷斥,“行了,这件事你不用管,安心完成好你分内的事,其余的我自有考量。”-
姜稚礼的房间和嘉宾们的在一起,跟萧砚南的是两个方向。
人多眼杂,于是姜稚礼在距离稍远的岔路口停下,停在微微晃荡的树荫下。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个很舒适的夜晚,夜空晴朗,星光闪烁,白天的闷湿燥热也褪去大半,让人不由得流连。
“你什么时候回京北。”萧砚南将吉他包递还给她,同时问道。
“明天下午录完节目我要回家一趟,准备后天回去,”姜稚礼想了想,“你呢。”
“嗯,我也是。”
“真的啊,”姜稚礼抬眼看他,小猫眼又弯出了熟悉的弧度,“那,不知道你的航班还有没有空位,能不能多加塞一个人啊。”
“怎么,”萧砚南视线慢条斯理落在她脸上,“现在不怕被人拍到了。”
“怕啊,但是我助理她明晚就回去了,”姜稚礼歪下脑袋,姿态无辜,神情可怜,“我一个人都没人接送机,很可怜的,万一要是被私生跟上的话……”
“知道了,”萧砚南勾了勾唇,适时开口打断施法,“我来安排。”
“好哦,”姜稚礼仰脸看他,得逞后的笑容很明媚,“那,晚安喽。”
海风一阵接着一阵,经过了层层植被的过滤,空气也似乎没有往日潮湿,挟着几乎闻不到的腥咸和清冷的苔藓气息送入呼吸间,清醒又微醺。
萧砚南看着她,其实他从未设想过自己卑鄙的欲念会有成真的一天,哪怕只是短短三个月。
只是如今这张漂亮到好似虚幻的脸近在咫尺,却总让人觉得不真实。
须臾,萧砚南抬手,在不明显的停顿后,欲要触碰的指尖最终还是略微收回,只是用指背若即若离蹭过她脸颊,缓缓安放了一缕被风粘起的发丝。
“晚安。”
他的嗓音原就犹如醇酎,刻意压低之后更是有结了霜般的质感,姜稚礼耳廓微麻,脸上微不足道的痒意却隐有燎原之势,一路直入心底。
她抬眼抬的小心翼翼,但仍旧分毫不差的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清冷深沉的眼此刻隐匿在低垂眼睑下的阴翳里,却不防有几滴月光漏了进去,柔和不似寻常,分外惑人。
很宁静的氛围,宁静到姜稚礼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让她久违地感到惊惶。
她自认为阅男无数,合作过不少颜值出众的男艺人,早就习以为常,心底很难掀起什么波澜,甚至就连和沈铭肖在一起时,都不曾因为一些肢体上的接触紧张过,可现在怎么会仅仅是这样就招架不住了。
这太反常了,姜稚礼想。
这种感觉就像,猫咪碰到了它无法抗拒的……
猫薄荷。
第29章 Toxic可以不用那么想我
“快去吧,他们该回来了,”萧砚南率先移开视线,朝远处望了望,“明天见。”
“明天见。”
姜稚礼垂下眼,故作镇静的转身离开,直到走到一个确定他看不到的位置,她这才抬手试图压制住面颊上的灼热。
萧砚南,他好像真的不一样。
她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这份不同如今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让她觉得措手不及。
刚才站在树影里,他应该没看清她这忽然升温的
面色吧,姜稚礼想。
她之前一直表现的很主动很熟稔很老练,被看到这样的反应岂不是直接人设崩塌,为了接下来的主动权,这层纸老虎的伪装还是不要那么快被戳破为好。
好笑的是,在刚才之前,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纸老虎。
只是自己的表现这样反常,让姜稚礼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从一开始就对这段本不该当真的关系当了真,还是因为……
姜稚礼不自觉停下脚步。
方才他手指拂过时,袖口清冷的香调仿佛还萦绕在鼻尖,牵引着深远回忆的气息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她的心脏逐渐围拢。
姜稚礼仰头望向天空,有繁星点缀的夜空一点也不寂寥,而她却莫名感觉心有点茫然,有点空。
“嘿,站在这发什么呆呢!”
肩头被猛的拍了下,姜稚礼回过神正准备扭头去看,岑珈禾的面孔已然出现在眼前。
有点被吓到,姜稚礼不满地睨她,而岑珈禾却是兴奋的东张西望。
“我小舅舅呢,已经回去了?”
“不然呢,”姜稚礼反应过来开始兴师问罪,“你怎么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他是你小舅舅啊。”
“那我也不知道你们竟然认识嘛,”岑珈禾笑嘻嘻勾住她的肩,“不过我还要问你呢,你跟他是怎么一回事呀,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快点老实交代。”
姜稚礼心里牵扯的事情有点多,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含糊其辞,“就是……先相处着试试的关系吧。”
“什么!”
岑珈禾刚惊呼出声,紧接着就被姜稚礼死命捂住嘴巴,被一路飞速绑回到房间,关上门才得以喘口气,“所以你们是真的在一起了!”
应该算吧,姜稚礼犹豫了下,点点头。
“天哪真是活久见,”岑珈禾激动又虔诚的双手合十,“太好了,我终于拥有一个能制裁他的小舅妈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可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和他的关系很塑料的,”姜稚礼泼她冷水,“……目前还在试用期的阶段。”
岑珈禾喜悦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什么?试用期?”
“等一下,”她忽然想起什么,“你昨晚吐槽的那个千年朽木,不会就是他吧。”
“就是啊,”姜稚礼耸下肩,去拿矿泉水,“好不容易觉得他开了点窍吧,结果谈恋爱还要试用期的,还真是谨慎。”
岑珈禾来了兴致,从她口中逼问出了事情始末,听完琢磨了片刻后却说,“可我听起来觉得,他是让你试他,不是他试你诶。”
姜稚礼拧瓶盖的手顿了一下,“怎么会。”
“因为他显然就很在意你啊,你是不知道,上次他刚好在我录节目的时候来梵野视察,我求了他半天让他带点补给来看我,那期我过的真的超苦的,结果他说没空,跟平常一样工作完就走,一秒都不带多停留的。”
岑珈禾抱起手臂吐槽,“但这次就不同了,我就奇怪他怎么忽然良心发现来看我了,唉,没想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或许是这次要忙的事情比较多,不用那么急着走,”姜稚礼说,“他在这之前一直在故意躲着我,没可能是专门为我而来的。”
“错,绝对就是为了你,不然他不会忽然要投资我们节目的,他根本没必要这样做,”岑珈禾信誓旦旦,“而且我刚才去打听过了,逆转局势的那最后一票就是他加投的,而且还改了好多唐希那边加进去的规则,全都是对你有利的,这还不明显吗,导演都在偷偷跟我打听你们的关系。”
竟然是这样,姜稚礼想起下午路过场地时,听到导演他们说‘梵野给的太多了’的那句话,还有后来发现规则莫名的变动,原来真的是跟她有关。
可回过神来姜稚礼却更加想不通,“那他之前为什么要拒绝我还故意不理我啊。”
她真是摸不透这男人的心思。
“兴许是觉得自己老牛吃嫩草,良心不安要冷静一下吧。”岑珈禾嘿嘿笑了两声。
“那他今天又为什么忽然同意了。”
“当然是喜欢你放不下你呗。”
姜稚礼狐疑地皱了皱脸,那么一个杀伐果断的人,在感情上应该不会这样反复犹豫吧。
岑珈禾摆摆手,还想说些什么,这时手机响起,她看了眼之后就急匆匆跑回自己房间接电话去了,话题戛然而止。
偌大的房间一时又恢复悄然,姜稚礼叹口气,仰靠在沙发上,放松下来后,一直被她忽略的疲劳感逐渐开始上涌。
屋内只有一盏吊灯亮着,颜色复古的光线能顾及到的空间很有限,存在感并不强,反而是屋外泳池透过阳台玻璃门投进月色的波光,很淡很淡,却柔和地晃起姜稚礼的思绪。
她是一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沈铭肖深谙这一点,虽然最终结束的不怎么体面,但也是在堆满鲜花礼物的告白中开始的,对她而言,和萧砚南的这个试试,实在算不得是什么正式的开始。
只不过别有用心的是她,所以没资格去计较什么。
而她之所以会主动点出什么所谓的试用期,还规定一个不算长的期限,大概也是因为问心有愧,良知在下意识下作出的抉择。
即便岑珈禾不说她也感受得到,萧砚南对她不错,但这也让她连利用他都不能利用的心安理得。
其实她也明白,如果不规定期限,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还会更长久,许多事情在不必考虑清楚的情况下,就更容易模模糊糊的持续下去,这样对她来说才最有利。
毕竟三个多月的时间于她而言,很不够用。
这大概是她二十一年的人生里干过最大的一件亏心事了,她却没办法说服自己主动停下,所以只能把结束主动权分一半给他。
如果到时候他仍旧愿意继续,那她……
算了,应该不会,他这样精明的人,最懂得及时止损的道理,怎么会放任一份虚情假意在身边。
好烦,姜稚礼揉了揉头发,没精打采走去浴室。
这还是头一次,她得到了想要的,却并没有很开心-
考虑到大家前一天都太过劳累,节目组将第二天的妆发时间调到了中午,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启程回到逃离村继续录制。
姜稚礼难得失眠,想事情想到半夜,于是只能放弃了预约好的晨间水上瑜伽,睡到了日上三竿。
本来打算在回去录制前见萧砚南一面,却得知他在海城还有事,早餐后便已经离开。
“昨晚还说明天见的。”姜稚礼撅嘴,将手机收回包里。
经过大半晚的思考,她算是想明白了,他对她好,她就真心回馈给他同样的好,这样也不能算是欺骗感情吧,而且事已至此,更应该要抓紧机会做好自己的事才对。
顾放跟她说过,萧砚南的父亲是萧氏的董事长,而萧呈是萧董事长亲大哥的儿子,也就是萧砚南的堂兄。
她跟萧呈的梁子只会越结越大,绝无和解的可能,但毕竟血浓于水,他会为了她,跟他的亲人成为对立面吗。
……
录制结束已经是傍晚,工作人员开始整理器材,嘉宾们收拾好东西也纷纷离开。
姜稚礼和三号屋的成员一起坐摆渡船回去,司乔和苏桉屿要回京北,岑珈禾跟他们是同一趟航班,下了船后蹭他们的车,带着小跃顺道一起去了机场。
他们一帮人关系好,留在岛上多玩了一会,离开的已经算晚了,但姜稚礼却到处都没看到姜珩川的车。
明明说好过来接她一块回家的,姜稚礼拿出手机去翻他的电话号码,什么时候连接她这么大的事都可以迟到了。
“要不坐我车,”穆星野知道她要回家,
见状停下脚步,“我不用赶飞机,可以送你。”
“我先问一下,”姜稚礼给姜珩川拨过去电话,边听着枯燥的等待音边四处张望。
电话始终没通,但她却看到一辆迈巴赫缓缓停在不远处,林铮从副驾上下来,朝她走过来。
后排右侧的车窗降下不多的一点,姜稚礼眯了眯眼,透过日落时浓郁的日光,看清那双一贯冷淡锋利的眼。
“安小姐,跟我走吧。”有外人在,林铮特意换了称呼,接过她的行李箱。
姜稚礼有点没搞清楚状况,但还是匆匆跟穆星野道了别,跟着林铮朝车子那边走去,小声问道,“他工作忙完了?”
“其实还有点事,但老板说送您顺路。”
“他都不知道我家在哪,怎么就顺路了。”姜稚礼嘟囔。
林铮笑而不语,替她拉开车门。
坐他的车也不是第一回了,姜稚礼现在也不拘谨,坐下后顺手将托特包放在脚边,然后扭头看向萧砚南。
他从她上车就没抬过眼,视线还落在手中的平板上,看样子还在处理工作,但另一只手却精准无误地将一条薄毯盖在她腿上。
附带没什么情绪的一句话,“冷气温度低,当心着凉。”
今天穿的裙子的确有点短,坐下后更短,姜稚礼低头将毯子扯好,可他明明都没看她,怎么还观察到这么多。
她勾了下唇角,挪了挪身子,整个人朝他侧倚过去,手肘抵在扶手箱上,托着下巴望着他,“你是专门过来接我的吗。”
萧砚南嗯了声。
“那你不是在忙吗,如果忙的话其实……”
“怎么,忙的话就可以不用接你了,”萧砚南终于抬眼,“那你对男朋友的要求,未免也太低了。”
姜稚礼还完全没适应这层关系的转变,一时间被他这声男朋友弄的微微怔住,想说的话也忘在了嘴边。
“还是说,”萧砚南偏过头,看向她时狭长的眼睑略微压低,依旧辨不清情绪,却沉的如有实质,“你原本是和你的男同事有约了,是我出现的不是时候。”
她原本就刻意凑近,他这样转过头,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息。
男同事,他是在说穆星野吗。
所以她上车时他视若无睹,是因为在吃穆星野的醋?
不会吧,姜稚礼微瞪着眼,尽量在这股庞大又诱人的压迫感中稳住呼吸,都忘记了这是一个占据上风的好机会。
“没有,我原本就是要回家的,是他看我没人接,所以才说捎我一程。”
“而且他就是我的好朋友而已。”她接着补充,“我们练习生时期就认识了,他对我来说就和哥哥一样,没有别的什么。”
哥哥,萧砚南轻哂,“认别人当哥哥也是你的习惯吗。”
“哪有……”姜稚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看着他敛起的眸色,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被带进了他的节奏里,于是急刹车开始重整旗鼓。
“我很开心你来接我,真的,”她顺从地被他拘在目光里,眼梢唇角都浸上蜜色的笑意,“而我刚才想说的是,如果你忙的话,其实……”
“可以不用那么想我。”
第30章 Toxic张嘴
因为想她,总是想要见到她,所以哪怕再忙也要抽出空来接她。
逻辑满分。
萧砚南熟悉她这副装无辜憋坏的表情,知道她是为了逗他才故意这样说,可他却觉得任凭自己的外表再深沉莫测,在她面前仍旧是一览无余。
正盯着他的那双眼睛干净澄澈,看不到一丝杂质,而掩藏在那深处的,是一颗极其剔透的心,总是能将一切洞悉的分明。
“怎么了。”姜稚礼看他忽然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自己,但那目光中的神色并不是仅存于当下,还仿佛回溯至过去,隐隐覆上一层雾都雨气。
“怎么不说话了,”她不明所以,试探着开口,“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萧砚南扬下眉,重新拿起平板靠回到椅背,未置可否。
又不说话,姜稚礼觉得没意思,悻悻坐正身子,这时又听到萧砚南开口。
“车上刚好有冰淇淋,无聊的话自己拿去吃。”
那当然好了,姜稚礼闻言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有两盒草莓冰淇淋,还有几瓶冰起来的草莓果汁。
他还真是喜欢草莓,很少有男人跟她口味相似。
就她的家人而言,姜珩川单纯不喜欢吃甜食,姜予执口味清淡,有且仅会随着温吟知的变化而变化,虽然他们偶尔会被她逼着一起吃点,但说到底还是无法彻底体会她的这种乐趣。
姜稚礼拿了一盒冰淇淋出来,“你每辆车上都会准备这些吗。”
发现沈铭肖订婚的那晚,她在他车上大哭一场,那时他就是拿了这个出来哄她。
仔细想想,其实他们蛮有缘。
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遇见,是邻居,也有相似的喜好。
比起一般人要有缘的多。
萧砚南嗯了声,视线停留在屏幕上繁琐的文字和数据,猝不及防的,一只纤白的手掂着一只盛着冰淇淋的银质小勺出现在他眼前。
同时携来一股微甜的花果香,很狡黠地钻进他的呼吸。
“要吃吗。”姜稚礼问着,又将勺子朝他挪近几寸。
萧砚南略微停顿,目光由面前的甜品移向她的脸。
经由屏幕里那些枯燥的东西衬托,格外活色生香。
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他闭了闭眼,修长有力的手指很轻易便裹住她的手腕,缓缓开口。
“张嘴。”
后座的挡板从一开始就是升起的,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些恰到好处的颗粒感在密闭空间里波纹般漾开,有股莫名的暧昧。
姜稚礼觉得自己大概是被蛊惑了,不然怎么会乖乖张开唇瓣,任由他温柔又强势地操纵着自己,将那只勺子含进嘴里。
“乖一点,”萧砚南面不改色,只是带着薄茧的指尖终于从她柔软的脉搏上移开,“我还有点文件要看。”
唇齿间被草莓和奶油的浓郁气息占满,姜稚礼说不出话,只木然地点点头,直到他的视线彻底从她身上移开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脸在发烧。
搞什么,她目光不知所措的望着窗外,僵硬地又塞了两勺到口中,试图冰冻脑海中不合时宜浮现出的种种。
真是要死,她到底为什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果然为色所迷什么的…最可怕了。
就这样呆坐了不知道多久,姜稚礼的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她终于缓了口气,从包里摸出手机。
是顾放发来的语音,她心不在焉放到耳边听,但手机不知道怎么依旧公放,炸的她一个激灵,赶忙调小音量。
“后天的工作临时取消了,你想在家里多待两天也行啊,不用着急回来,不过也别生气,又不是什么一线大刊的封面,就当施舍给他们了,我再去帮你撕更好的。”
虽然没说太清楚,但事情也很显而易见,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是谁做的。
姜稚礼叹口气,挑了个还算积极向上的表情包回过去,没精打采地放下手机。
她不生气,因为实在是生不起气,类似的事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太多次,她现在只觉得心累。
萧砚南从余光注意到她垂下头,精神恹恹,像一朵被雨浇蔫了的花。
他向来不是那么会安慰人,思虑须臾,就开口说了句,“会好的。”
姜稚礼闻言抬起头,看向他。
其实她早料到唐希在节目里没能如愿,之后一定会变本加厉把在节目里吃的亏都讨回来,所以她虽然不太开心,但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眼睛盯外面太久了有点酸,想闭目养神一会。
却没想到他会出言宽慰,虽然只是很简短的三个字。
诱敌深入的好机会,姜稚礼眸光微动,而后又故意长长叹口气,“不会好也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她耸下肩,强撑起一个虚弱的笑容,“反正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有别人。”
萧砚南皱眉,“欺负你的人很多?”
“我回国还不到两年,没公司没根基,更没有什么厉害的背景和靠山,当然谁都能欺负我踩我一脚了。”
姜稚礼垂下眼,睫毛微微翕动,“唉,身在食物链的底层就是这样,我和经纪人用尽浑身解数才争取到的资源,别人随随便便就夺走了,而我却连一点还击的办法都没有。”
“我现在守护我这点可怜的
工作,就像秃头的人守护那点所剩无几的头发,但偏偏还是有人要盯着这点可怜的头发不放,是不是很可恶。”
她侧倚在座位里,一边病歪歪的顾影自怜,一边用眼神偷瞄萧砚南的反应,“你觉不觉得,我这种只有美貌和实力的普通人在娱乐圈打拼,要想不被压榨可真是太难了。”
空气一时安静。
我这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她在心里催促,快说你会做我的靠山呐,说你会帮我把那些人都欺负回去呀,快说呀。
而萧砚南只是若有所思点点头,淡淡嗯了声,又转回去继续处理工作了。
不是,她这么深情并茂的演绎了半天,他就嗯一声就算回应了,好歹心疼心疼她啊,一点情绪价值都不提供,更何况她又没说谎,虽然是夸张了些,但也都是事实。
姜稚礼很气,抱着手臂扭过身子背对着他,决定十分钟内不主动跟他说一句话。
她赌着气,一时把自己要回家的事都给忘了,就这样别扭地坐着,内心数着秒倒计时。
前一晚没睡好本就缺觉,她还没数多久,倒先把自己给哄睡着了。
这一睡有些沉,期间姜稚礼迷迷糊糊接起一个电话,应该是姜珩川打来的,但她实在太困,也没听清他说什么,随便应付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然透过车窗,看到了不远处的姜家老宅。
已经到了吗,姜稚礼坐起身,迷蒙着眼抬手整理睡乱的刘海,完全没意识到这辆崭新的黑色迈巴赫并没有在庄园门口停下,而是顺利通过了缓缓敞开的大门,绕过巨大雕塑喷泉形成的环岛,沿着平齐草坪中央的主干道一路驶入,最后稳稳停在法式风格的主别墅正门前。
也没意识到这辆车是怎么在没有地址的情况下,精准无误开到她家里的。
直到管家程康过来拉开车门,说了句“萧先生,里面请”的时候,姜稚礼混沌的大脑才瞬间炸开。
“等一下,”她扑过去拉住正欲下车的萧砚南,“你,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
“哦,原来这是你家,”萧砚南看她满脸的震惊和紧张,轻哂,“那你家好像,不怎么普通。”
姜稚礼回想起自己刚才的一系列卖惨言论,右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了两下。
“不是,”她欲哭无泪,“我说的都是真的。”
果然人不能做亏心事,这翻车来的也太快了点。
她根本没想过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本来就是别有用心,不可能会长久,她只想单纯作为女明星跟他相处。
而且她的计划原本是只告诉萧砚南她在市区那套住宅的地址,让他明天去那里接她的,完全没想到他今晚会出现,还这么巧要来的就是她家。
刚才真是傻透了,她就应该若无其事偷偷溜走,而不是口无遮拦直接自曝,这下解释什么都好苍白。
他不会从现在起就认定自己是个骗子,从此对自己的信任度为零吧,姜稚礼有气无力,完了,这下岂不是功亏一篑。
“到了怎么不进去啊,”姜珩川从刚刚抵达的一辆黑色慕尚下来,“辛苦你了萧,专门跑一趟帮我去接我妹。”
他说着走过来,手搭在车框上弯下腰望向车内,然后就看到自己妹妹以一个很诡异的姿势趴在扶手箱上,拽着萧砚南衣袖的胳膊伸的老长。
“姜稚礼你干嘛呢!”
“没干嘛。”姜稚礼见他忽然出现赶忙松了手,飞速整理好衣服拿上包跳下车,大步朝屋内跑去。
家里那只叫Lucas的伯恩山原本乖乖坐在台阶下面迎接,见状以为姜稚礼在跟它玩什么赛跑游戏,也兴奋地追着她跑进了屋里。
“到底怎么了。”气氛有点奇怪,姜珩川不明所以地看向萧砚南,而男人只是慢条斯理走下车,掸衣襟的姿势优雅又矜贵。
“没什么,就是她可能不太欢迎我。”
“不欢迎你,不应该啊你长这么帅。”姜珩川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秉着对娇气包妹妹的了解猜测,“你惹她了?”
“……或许。”萧砚南眉尾微动,模棱两可,末了,他抬手拍拍姜珩川的肩,“人送到我就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聚。”
“走什么,让你帮着接我妹就是想顺便叫你来家里吃饭,”姜珩川皱眉,“以前上学的时候我跟你回约克蹭了那么多次饭,现在你好不容易回国了,我怎么说也应该在家里招待招待你。”
“而且我爸妈都快到家了,他们也有挺多年没见你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至少一起吃个饭吧。”
“实在是我还有些事要回去处理,帮我跟伯父伯母赔个不是,”萧砚南笑了下,神色带着些内敛的歉意,“下次一定。”
“行吧,真是比我还忙,”姜珩川叹口气,倒也没再阻拦,只是忽然想起什么,手臂搭上他的肩凑近悄声道,“对了,等回了京北,你帮我盯着点我妹,可千万别再让她跟沈家那个废物接触了。”
萧砚南眸光动了动,“她,应该不会。”
“你不知道,她之前还挺喜欢那个男的,估计是动了真感情,虽然她不是个会回头的个性,但免不了那男的会回来骚扰她。”姜珩川咬牙切齿,一提起这事就一肚子火。
“这种货色我可见多了,一把年纪就想着老牛吃嫩草,简直居心叵测,我以后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和这种年纪大的男人交往的。”
萧砚南顿了顿,“……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