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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后宫


    已是三更,也终是到了三更,房中的动静方才停歇。


    床榻上纱幔重重,轻轻飘动,两旁的紫金阆云烛台内泛着略微昏黄的光。


    四下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味道。


    净室中响着水声。


    不时,那水声渐停,而后没得一会儿,脚步声响,萧怀玹赤着上身,缓缓走出。


    宫女端来衣服,他未用人伺候,慢条斯理地自己穿着,眸子半眯,垂眼瞟向一旁床榻。


    床榻上纱幔半遮半掩,里边乱七八糟,朦朦胧胧,恰可看到她负着的半边身子。


    人冰肌玉骨,纤柔孱弱,身子汗湿,青丝已乱,即便不过是个背影,也已是人间尤物。


    萧怀玹缓动了下唇角,眸色冰凉,收回视线,一言未发,扯了氅衣,披上,抬步走了。


    纱幔之内,程梨秋眸眼波轻转,慢慢朝着那声音之处动了动。


    屋中很快再度陷入寂静。


    他松开她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她可以见她的宫女。


    想来惠香很快就会被带来。


    不出所料,程梨没等上多久,一盏茶左右的功夫殿外便传来颇为急促的脚步声。


    旋即,她听见了宫女的呼唤。


    “太子妃!”


    惠香直奔床榻而去,亲眼所见,触目惊心,瞧见程梨,人当时就哭了出来。


    小姐雪白的身子上有很多处明显的红色捏痕,两条纤细的腿直到现在还在微微打颤。


    “太子妃,太子妃,你可还好?”


    与她相反,程梨倒是早就不哭了,平平静静,但她身子软的很,散了一般,根本起不来。


    不及说话,有宫女过来。


    “太子妃可现在沐浴?”


    萧怀玹也知她短时内根本就起不来吧,程梨摇头,惠香把话传给了那宫女。


    “先端些温水,拿几个巾帕来就好。”


    宫女应声去了。


    人走后,惠香慢慢地扶起程梨。


    小姑娘纤细白嫩的手有气无力地将身上的薄被向上提了提,香肩微露,倚靠在床榻上。


    惠香瞧见那些红痕就很是想哭。


    小姐生的过于白嫩,身子上倘使磕了碰了,落下痕迹确是照常人更容易看出来一些,瞧着也更惊心一些,但就算是这样,眼下,这也太多,太重了!


    “太子妃......”


    程梨没什么力气说话,摇了摇头。


    没一会儿温水送到,惠香浸湿了巾帕,一点点地帮她清理着身子。


    待到床榻上的被褥也都被换成了干净的,程梨再一次躺下,这一次,很快地睡了过去。


    一觉一直睡到了翌日正午。


    程梨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室内温暖,被褥丝滑,鼻息中可嗅到好闻的香。


    她恍惚有些懵,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待得睁开眼睛,缓上了好一会儿,意识方才恢复,辨出了这是萧怀玹的后宫,忆起了连日来的种种,尤其昨晚的一切。


    直到到了下午,她方才终于起了来,恢复了不少精神。


    所穿的衣服是新的,晨时被送来,至于昨夜的那件已经成了什么样子,程梨不愿去想。


    惠香言语之间尽是对她的心疼。


    程梨倒是早已想开。


    她想活着,没什么比命更重要,先活下去,才能有新的希冀。


    没准,他们就逆风翻盘,逃离了去呢......


    亲近之人的情绪有时候确实能带动自己的情绪。


    虽什么都未多说,但程梨未自艾自怜,哭哭啼啼,惠香也很快打起了精神,如此也便想起了昨日之事。


    “对了,太子妃,昨夜天刚黑那会子,我碰到了一个去给太子送药的小太监。”


    程梨听罢点了下头。


    如若萧怀玹的目的只是为了逼她,如今他已随了心思,想来东宫前几日的危机应该陆续都会被解除。


    皇位他得的不光明。


    他又想立仁君之名,短时内只要东宫乖一些,他大抵确是不会太快向东宫下手。


    但他太过狠辣,一旦触了他的逆鳞,弄死他们后再封锁消息,也不是不可能,程梨不敢赌,也不能赌。


    她对萧怀玹没有一丝了解,全然猜不透他的心思,哪怕是一点点也不成。


    这个人对她来说,很是陌生。


    往昔先帝在位的时候,她倒是并非没见过他。


    但他基本在封地,她见过他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


    印象中,她只有在他十岁的时候,先帝生辰那日,见过他一次。


    彼时,她只有五岁,对他的印象着实是不那么深的。


    再一次便是大半个月前,她的大婚上。


    他有备而来,早就选好了日子,就是想在她的大婚之日动手。


    当夜,先是皇帝暴毙。


    他以雷霆之势,区区半个时辰就封锁了全部消息,控制住了整个大明宫,软禁了被引来的太子。


    而后,就是东宫的那场屠杀。


    直到现在想起来,程梨依然很是害怕。


    她的思绪也便停在了此。


    小姑娘在榻上安坐了好一会儿,抬起眼睛,眼波缓缓地流转着,瞧着屋中的一切。


    宽阔奢华的房中,俩俩并排,立着十多名宫女。


    众人皆是她醒后方才进来的。


    程梨小心地瞧了许久,最后视线落到了惠香处,用眼神叫了惠香靠近。


    宫女会意,假意给她整理衣服,到了她身边。


    程梨用着很小的声音,开口问道:“试着出去了么?”


    惠香应声:“是,但,她们不准。”


    程梨微微攥了攥柔荑,小脸冷白。


    她想了想,自己站了起来,决定亲自去问问。


    惠香跟在她身后,俩人慢慢地拨开珠帘,这便出了卧房。


    殿上如故,俩俩相对,也有十几名宫女守着。


    其中一个身后跟着四人,人人手中托着果盘,恰从外头进来,为首的那个瞧上去大抵是长宫女。


    果不其然,人躬身请安,自报了姓名:“太子妃金安,奴婢夏荷,是这雨花阁的长宫女,太子妃有何吩咐,说与奴婢就可。”


    程梨直言:“我不可以出去么?”


    宫女答道:“是,太子妃只能待在雨花阁,暂不能随意出去。”


    程梨的心微微一沉。


    萧怀玹等同于把她囚在了此处。


    却是不知,何时能让她离开?


    夜幕很快落下,转眼又到了晚上。


    上午太过乏累,睡了过去,没有知觉,到了下午,程梨方才感到下-体的疼痛,一股火辣辣的灼热之感,不知怎地,越来越疼,尤其当她沐浴的时候。


    程梨脸色泛红,并未说出来,便是同惠香都未讲。


    当夜颇为难熬,她疼了小半宿。


    到了第二日,如故,她试着出去,却依旧未被允许。


    程梨心中多少有些发急。


    她不知晓东宫现下如何了,亦不知晓太子可醒了。


    哪怕,谁能给她个消息,也是好的。


    如此又是一天,到了傍晚,萧怀玹来了。


    听得那声“陛下驾到”,程梨没甚心理准备,本能的心口一颤,转而思绪回到了前晚,一股子发寒的凉意席卷全身。


    她立在那,微低着头,等人大驾。


    不时,脚步声响,越来越近,她头皮发麻,身上一阵子感觉冷,一阵子又感觉烧烫,甚至有那么一瞬失聪,什么都听不见了。


    待再恢复,人已进来。


    程梨缓缓下拜,未曾抬头,直到听到那男人慵懒,又带着压迫,如若淬了层冰般的声音……


    “何故要出去?”


    程梨抬头便对上了他的视线。


    人如常,面罩寒霜,眸色晦暗,冷的像冰。


    程梨马上答了话,直言,问了心中所惑。


    “妾身不知,陛下何日放妾身回去......”


    萧怀玹听罢,一声嗤笑,旋即慢悠悠地坐了下去,撩起眼皮,轻描淡写。


    “等朕玩够的那天。”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