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南嘉不提,沈泊闻也会提出重新选择的要求。
大冒险卡片比不上俄罗斯转盘刺激就算了,上面写的事一个比一个幼稚无聊。
“他说了不算,我们两个重新选。”沈泊闻抬手正要重新拿,剩下的一沓卡片忽然被一只手抢走。
看到落点位置,沈泊闻面色一沉。
陈祉攥着卡片,“玩不起别玩。”
玩个小破游戏耍起赖了。
江朝岸嬉嬉笑笑,“闻哥选的是什么啊,这么想换掉,我来看看……给喜欢的异性告白?哎……我还以为什么呢。”
以为是紧张刺激的冒险,结果空欢喜一场,告个白说个话的功夫有什么难的。
可对沈泊闻来说不一样,从来都是被人喜欢他,向他告白,他从未低过头。
何况,他没有喜欢的人。
沈泊闻冷言:“东西放下来。”
陈祉:“不给。”
“放不放。”
“滚。”
“陈祉。”
“叫爹也没用。”陈祉大手一挥,剩余的牌张干脆丢向垃圾篓里。
两都是蛮不讲理的无赖。
这场面难得一看。
以前可没见过港圈这俩无法无天的太子爷如此争锋相对,最多不依不饶吵两声。
搞得江朝岸都不知道往哪边站了,觉得南嘉是导火索,转念一想又不是,可能还有很久没现身的纪意欢。
总之和他这个炮灰没干系,他打圆场,“两个好哥哥,卖我一个面子,咱不吵了哈。”
陈祉:“你面子能值多少?一块?”
沈泊闻:“三毛。”
江朝岸:“……”
沈泊闻没有再计较,叼了根烟起身出去,走时骂咧一句,“狗日的烟也不让老子抽。”
“哎不是……”江朝岸顾头不顾腚,想缓和他们俩关系,奈何他俩根本没闹僵,还联合起来损他一个。
想来想去,他肯定不能跟着陈祉混,人家结了婚,有女人的,他跟上去算什么话。
学沈泊闻的样子摸根烟,因为刚才陈祉撂了话,江朝岸没敢当众点上,只敢叼在唇间,“那什么,周嘉礼。”
南嘉嘴里嚼着果肉,“干嘛。”
“别忘记你的大冒险。”说着,点了下陈祉的侧脸,想想又不对,又指着唇际,“记得亲祉爷。”
能让她选的人,只有陈祉了。
沈泊闻走了,这大冒险不知算不算数,南嘉没应。
她抿口侍应新送的冰饮,兑了椰子利口酒和柠檬汁,酸酸甜甜的,指腹轻轻一弹,上面点缀的迷迭香弹落,飘向一侧的桌面。
陈祉没随他们去抽烟区,视线靠她这边,她吃东西喝东西都很慢,细嚼慢咽的,吃的也是颜色鲜艳的小食
,看起来很有食欲。
只是吃,不理他,也没看他,偶尔给脚下的十一撕一块果脯尝尝味道。
发现陈祉在看她,她心虚,“看我干嘛?
他没说话,指尖把玩那张卡片,“你亲谁。
身旁的异性,最近的就是他了,能亲的也只有他。
南嘉用吸管吸着冷饮,含糊:“十一可以吗。
它也是异性,就在身旁。
陈祉:“它是狗。
南嘉:“没说狗不行啊。
“那你亲。陈祉拿着她用过的银签,戳着精致的果脯盘。
在家里对狗狗又搂又抱又亲亲的,但卡片上显示的异性显然是暧昧对象,拿一只狗狗做挡箭牌说不过去。
更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狗狗。
南嘉退步:“……那我还是亲你吧。
还是,亲他,吧?
陈祉眼角跳着不悦:“不给。
“……为什么。
“我不喜欢勉强。
“……确定吗,他们的关系哪次不是勉强来的,现在装起来了。
不就是先开玩笑问了句十一后才选择的他吗,这就成勉强了。
“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她回头,环顾四周。
是想找沈泊闻商量重新选,但目光搜寻的样子落入陈祉眼中,更像是重新寻找猎物。
一点时间不肯浪费在他身上,他说她勉强,表现得不勉强不就好了,她软言软语说几句,别说亲,躺下给她干也只是撒撒娇的事。
“这样就算了?玩他用银签戳上一颗桃肉果脯,递送她唇边,轻嗤,“除了床上就没看你服过软。
也就那时候能看到她哭卿卿求他不要。
变脸也很快,洗完后小下巴一抬,都不爱多看他一下。
“陈祉。南嘉没好气,“你要是不想我现在踹你让你在弟兄面前丢脸的话就不要说话。
陈祉唇际弧度浅薄,“我以为我在你眼里压根没脸。
“我心情好,赏你一点。
“承蒙夫人厚爱。
她懒得和他贫,别过脸,“不吃桃子,我要吃梅子。
舞蹈生控制碳水和油腥,水果和蔬菜会适量吃些补充天然维生素,按照老师给出的标准她今天的伙食是超过了,但既然为了庆祝,少有地放纵一次。
吃得很慢,也不多,且很挑食。
“梅子好酸,不吃了。她评价。
“蓝莓?
“吃一个吧。
“就一个?
那么点就吃一个。
他还是用银签慢慢放她唇边喂着,喂完再换个芒果味道的。
没吃完的果肉还有一小口。
陈祉戳块桃肉,放唇边浅尝。
太甜。
如果吻是这个甜味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偶尔会涂抹一些唇蜜,清浅的花木香,混合着过果香,软软的唇瓣比这些口感好多了。
二人各揣心思,南嘉若有所思,想如何这个赌给赖掉,陈祉又不给她亲,莫名其妙,不知睡多少次现在装纯情男大。
都怪沈泊闻,好好的非要和她玩赌,现在好了,她摊上事,他也摊上事。
心里想事,陈祉喂她的一块芒果肉只被咬了三两口。
他也不急,慢条斯理就这样喂她吃完。
“吃一块果脯要五分钟。”陈祉放下银签,“我们嘉礼BB的嘴怎么都这么小。”
起先她没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敏锐捕捉到,都这个字。
是在说她……小。
“还有哪里?”她敏锐地问。
“你说呢。”
南嘉下意识看向旁边,还好没人听见看见,回过头来,抬脚往他笔直干净的长裤上就是一踢,“陈祉你又这样。”她鞋跟没过地毯,灰尘不多,但还是留下浅淡的痕迹,这还不罢休,又一脚抬起来,没把持好力道,不小心把鞋踢开了,碰到了桌沿,闹出不小的动静。
周边有人看。
陈祉反应很快,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的手举过肩膀,揽过那道细腰直接打横抱了起来,不给她再踹的机会。
“陈祉,你混蛋。”
“嗯。”
“……”还给他附和上了。
他抱她跟抱洋娃娃似的,单手托着人,另一只手提着刚才掉落的黑色小皮鞋,像个拐卖少女的混混,还招摇过市,大摇大摆地往门口走。
旁人看了,只觉得,他俩是不是玩什么情趣。
抽过烟的江朝岸和沈泊闻刚好路过门口,看到这副情景,不由得停顿脚步。
这才离开多久,两人就已经抱上了,且南嘉的鞋子还掉了一只,不知道刚才在玩什么花样。
江朝岸压低声音,给沈泊闻告状,“祉爷好像又被周嘉礼骂爽了。”
“那他说谢谢了吗?”
“这倒没有。”江朝岸答得很正经,勾脖瞅着,“他俩,是去找个地方亲亲了吗?”
“不要好奇别人的隐私。”
“闻哥说得对,但是你能不能别站得比我还靠前啊。”江朝岸稍微矮一点,被沈泊闻挡住,不得不踮起脚尖来看。
牌局玩完,一根烟抽完,沈泊闻一动不动,心不在焉的。
江朝岸悄咪咪继续观察,“周嘉礼真的会去亲祉爷吗。”
从前的话绝对不可能。
现在两人的关系,奇怪到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哪个认知出现问题。
明明是两个互相讨厌的人,为什么结婚后反而相处得很平和,没
有想象中的鸡飞狗跳。
江朝岸揉眉心“闻哥你呢什么时候告白找谁告白?纪大小姐吗。”
印象里这俩太子爷混归混对于承诺过的事不会食言。
沈泊闻许久没有回答。
供抽烟和休憩的休息间灯没有全开整体偏蓝灰色调。
陈祉把南嘉抱进来南嘉双足刚落地就跟点炸的烟花似的四处蹦抬手往他胸口打。
拳头跟雨点似的不痛不痒。
“好了穿鞋。”他把她放在地面的鞋子上但她反脚就给踢开了顺带再踹他一下。
他倒有耐心继续捡回来没给她再踹了半蹲下去抓住她的足踝“穿上再骂。”
“你也知道你该骂。”
“不知道。”他说“夫人请教。”
“……你刚才说我那个什么。”南嘉试图重复他的话。
“说什么了。”
“说我……都小。”
“你嘴不小吗。”他握着白丝袜包裹着的足堪堪比得过他的掌心一只手能摁住两只足踝“又没说别的是你想歪了。”
“我没想歪吗你在那边笑什么。”她很少看到他笑所以觉得异常。
“不给笑?”
她噎住哑口无言明明知道他刚才就是说荤话就是满肚子坏水但她拿不出证据证明。
陈祉没起来置若罔闻
所以穿好鞋后他指腹顺带勾了下腿袜手感好得出奇。
察觉到即将被破坏南嘉下意识抓住他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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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陈祉你干嘛。”
“随便看看。”他说“袜子不让看?”
“你用手看的?”
说话间腿袜拉出丝来眼看着扯坏南嘉低呼“这是我新穿的。”
“赔你一百套。”
“谁要你赔。”她哼他赔不赔都一样今天穿的都是他钱买的。
想走发现门被锁住她对这边包厢不熟悉不知道怎么解锁回去看陈祉他就堵着她的跟前距离很近四目不闪不避地相对而视离了喧嚣的包厢这里安静得感知到彼此交错的心跳声温热唇息环绕颈身没人说话没人动。
她只要一踮脚抬手一勾就能亲到他。
南嘉安静几秒喉间吞了下踌躇良久没有主动亲他继续保持合理的站位。
“老子头低下了。”他终于忍不住目光钉在她迟疑的面庞声线一沉“这你都不亲。”
“不是你说不喜欢勉强吗。”
“我不喜欢你就不亲了?”
他折身,背对过去,在一把深红色雪茄椅子上坐下,“我不喜欢你对我冷言冷语,你不是照样冷言冷语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尊重我意愿了。”
南嘉犹豫一会儿,坐另一侧的椅子,抬起腿整理刚才勾坏的袜子,浓密缱绻的眼睫微动,“那你想怎样。”
到底是亲,还是不亲。
亲的话,又不要太勉强。
非要她表现出,很想亲他,非他不可的样子才可以吗。
陈祉:“不怎样。”
“那我大冒险就算了?”
“随你。”
不守信用还是去亲十一,都和他没关系了。
她和他待久了,别的没学会,耍赖皮能媲美俩。
配套的方桌防止雪茄点烟器和两种生肖烟灰缸,一种是龙,另一种是兔,古铜色,手工精致,刻画毛发细节。
往常陈祉不会当着她的面抽烟,现在兴致乏,拿了根解闷,但意不在摄取尼古丁,别有情致将烟灰都落在兔型烟灰缸内,没入它的口中。
手机铃声响起,看他们太久没回来,江朝岸拨来好奇的询问。
赌桌腻了,那边都是群糙老爷们,没意思,他们不会再回去。
江朝岸知道,他更好奇另一件事。
“祉爷,周嘉礼亲你了吗?”
陈祉没看身旁的人,“嗯。”
南嘉听得到,轻拧眉。
“真的假的?我靠,她那么高冷,居然愿意亲你。”江朝岸震惊,“你怎么说服她的。”
“她自愿的。”
南嘉:“……”
她到底是该堵自己耳朵还是去堵陈祉那张嘴。
陈祉的烟蒂抖落一半,“我不让,她非要强亲,没办法,夫妻一场,我就给她得逞了。”
江朝岸听得热血澎湃,“靠,她不会喜欢你吧。”
陈祉:“难说。”
南嘉:“……”
挂电话,她才见他没有想象中谈笑风生,昏暗的环境里,五官轮廓略显锋利,尤其是眉眼,半低垂懒得瞧她,兴致还不如那生肖烟灰缸。
他只是,在兄弟面前,稍稍挽尊。
“陈祉。”南嘉喊了句。
他没理。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门左边是电子锁,你用手按一下就行。”他说,“外面有保镖,你直接走就行。”
“那你呢。”
“你管我?”
南嘉走到一半,回头,“你不会生气了吧。”
他反问,“我还有生气的资格吗?”
“我不就是没亲你吗,多大点事。”她有点恼,“其,其实那是因为,我不会亲。”
从头到尾,做什么,她都是被动的,没有主动过,所以什么都不会。
亲不好,肯定会被他嘲笑。
陈祉终于抬眸撂她一眼,“你第一次亲它不是挺会的。”
“谁?”
“现在给你选择,亲我还是亲它,你选一个。”他大咧咧往那边靠坐,衣领半敞,裹于西裤的长腿没有交叠没有收拢桌下,也就不难看到突兀,和桌上的生肖烟灰缸龙头呼应都朝于她。
南嘉听懂了,说的是小祉弟弟,闭了闭眼,一阵无语。
一到晚上她就辨认不出他脑子里装的什么玩意。
为了履行赌约,她没有继续耍赖,主动走过去,在他跟前蹲下来,白筒袜和他西裤似有似无蹭过,潮热的港岛没有静电,彼此间却趟着无形的电流。
手咔嚓一下,生冷的皮带扣松懈。
陈祉没想到她这么快做出选择,更没想到选择的不是他,而是它。
一时恍了神。
他喉骨一涩,拂过她的额发,还没思考到下一步,本来半跪的南嘉却忽然站起来,卷翘睫毛眨动,“你不会真以为,我会亲它吧。”
不会真的以为,她会在外面陪他这样玩吧。
南嘉凑近,飞快亲了下他的唇际,低哼,“想的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