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的雪》故事简单,高山有一个偏僻古旧的村落,人民拮据困苦,富户作风奢靡。


    一日,村庄里乌雪每月一次下山买盐,偶然得知国家遭到侵略,敌军满县寻革命军。乌雪惴惴不安搬着盐巴回山,偶然瞥见林间血液痕迹……


    “莫非有人藏山里?”


    屏幕上面庞红润,围着白头巾的精悍汉子皱眉不解,偷偷用枯枝烂叶盖住,直到月上树梢再借月华悄悄溜上山……


    沈裕垂睫。


    原主非首次看《高山上的雪》,看两秒电影结局差点直接浮现脑海,他晃晃脑袋,打一个哈欠眯眼看。


    照理说看电影该“静”,可四周声音嘈杂。


    “哈哈,下面就撞到革命军。”


    “部队里天天播高山下雪,可惜隔壁《春花》满员。”


    “集合看电影得写一千字思想报告,写感悟,俺字都认不全咋写!”


    “抄!”


    语毕,前后左右的同伴纷纷朝他投来赞扬眼神!


    脑子灵活!


    沈裕随意扫一圈热热闹闹的环境,靠着椅背慢慢半阖眼,视野范围缩小到只剩前面屏幕。


    “你们,你们是鬼?”


    夜里黑蒙蒙,乌雪蒙着布前往山里探查,而山里受伤革命军谨慎,其中一度闹出“鬼”乌龙,电影院揍然爆发跟雷鸣的“哈哈哈”哄笑声。


    “俺们是革命军,从南来的……”


    “原本咱队伍有三十四名同志,现在只剩六个……”


    电影娓娓道出抗战艰辛,四周嬉笑声慢慢停止,前面咀嚼声停顿,明显沉浸于情节里,只偶尔有零星几个上厕所的人。


    沈裕明白后面的情节,思绪飘离。


    李村怎样呢?


    云雾缭绕蒙蒙月色,草木寂静,猫头鹰睁开眼睛。有月的夜总是亮堂堂的,清晰见路,萤虫静静伏于草丛,黄芒一明一暗……


    往日闲聊街坊邻居新鲜事的时间点,村里灯火未熄……


    “走走走。”


    膀大腰圆的大娘们抱着娃,单手拎着板凳:“注意点前面的沟,说实在的今天看啥?”


    “据说是《高山上的雪》。”


    “我最喜欢里面的乌雪,浓眉大眼,手臂腱子肉结实,一看就能干活。”


    “啧啧,羞不羞?”


    “我喜欢里面的林同志,长得可标志,坚韧……”


    “快点,等下好位置全被占完!”


    半晌,等赶到场里果然只剩后面位置,一帮村民早早等着,聊啥的都有,而最前面幕布仍旧是白蒙蒙。


    “赶上了。”


    来得晚的挑位置落坐,而早早占据最好位置的几家人随意聊天:“咋没看见你家珍珠?”


    “回家带点零嘴。”


    “差点忘记,小六回家带点瓜子。”


    “知道了,奶。”


    村民的零嘴向来多,例如自家炒的瓜子,新鲜番茄,黄瓜,萝卜等等,生豆角都能啃啃。


    半晌,村民来得七七八八,李建国跟着技术员调装备。


    有人问:“大队长,能不能行?”


    李建国扫一圈坐得满满当当的场,甚至看到黄田村村民,不意外。


    看电影要提前借投影仪跟幕布等设备,而且往往得有点门路,因此,一村要看电影往往家家户户都到场,隔壁村都得看看热闹。


    而村里露天电影跟城里相比减一丝安静,添一丝暖暖烟火。


    “行,肯定得行啊!”


    半晌,黄田村何明驾驶着拖拉机到现场,瞅着大汗淋漓的李建国啧啧两声,自己捣鼓几下,白幕布上总算出现人像。


    乡亲顿时鼓掌:“厉害啊,不愧是大学生,啥都懂!”


    何明:“小事一桩。”


    李建国:“……”


    而电影慢慢开展剧情,首先就是歌谣,雪山。


    场里窸窸窣窣,刘翠花特别喜欢聊后面剧情,因着周围人不由离远点,周娟瞧两眼,再追一下乐乐。李珍珠带着满满一篮东西回位置。


    村民瞄一眼,篮里烤甜薯炒瓜子煮花生毛豆啥都有,甚至有个不知装啥的铁盒。


    “乐乐张嘴,煎饼。”


    弟弟离开,家里生活一样。周娟家里个个是干活的好手,因乐乐大些,李明珠都能看看娃再赚点工分,生活蒸蒸日上……


    村里娃娃瞧着羡慕,有的眼巴巴盯着亲人,有的撒泼打滚,电影都显得不重要。一些往日不对付的翻白眼。


    就一丫头片子,真舍得!


    “周杏,别闹!”


    声音未落,前面看电影的村民齐刷刷往后扭头,嘴里瓜子“咔嚓咔嚓”嚼得利索。


    “贺州,你干嘛?”


    “你天天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干嘛?我要看电影,滚!”


    贺州半点情面不留,周杏苍白憔悴的面容一僵,察觉周围眼神顿觉难堪 只得攥紧裤脚。


    “爸妈问咱啥时候回京——”


    “离婚,离婚就回!”


    贺州眼神黑漆漆,声音却是干脆利落:“我知道你想什么……不可能,你想的一辈子都得不到。”


    话落,他径直离开,余下周杏独自面对村民异样眼神。


    周杏:“……”


    很快,另一个当事人再跑走,村民略有遗憾继续看电影,嘴里叭叭个不停。


    “瞧瞧,现世报啊!”


    “也是贪心不足,高考都能捣乱……”


    “幸亏周杏早早暴露真面目,不然李毓可得被拖累死。娟婶,李毓处对象没?”


    “他说报效祖国……”


    闻言,李明珠马上装着看电影,只是耳竖着,偶尔瞟一眼聊得热火朝天的周娟,眼神有些黯淡。


    接着,手不自觉摸摸肚子。


    ……


    “该死的许不仁,平日乡里欺男霸女就算了,生死关头居然出卖灵魂跟鬼子做生意!乌雪,咱们得想咋办,革命军刚刚离开……”


    幽幽亮光映照面容,青年掩唇打哈欠,眼角溢出点生理性泪。


    清晨早早观礼阅兵,中午打辱国猥琐男再用餐,下午再跟着唐婉逛景点跟市场,只有一个字——


    累。


    电影进行到最紧张剧情,敌军跟村里富户狼狈为奸,要搜山。乌雪跟志同道合的朋友耍得敌军团团转,闹出许多啼笑皆非的事。


    “哈哈哈”,电影院一片欢声笑语,青年半阖眼,一点点倾斜。


    只是,当坚硬金属制品碰到温热皮肤,他瞬间激灵。


    隔壁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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