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是被人一下子攫取了一般,滕香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她听不到周围其他声音,只盯着面前男人那张俊美又沉静的脸,面无表情地问:“哪个溯,哪个雪?”
陈溯雪顿了顿,才看着她缓慢说道:“回溯的溯,白雪的雪。”
他没想过会在这样突然的情况下暴露自己的名字,他以为那会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和滕香相处融洽,他自然地与她坦白其实他就是陈溯雪,双方心平气和地有误会解除误会,有问题解答问题。
却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时候,什么都显得匆忙而局促,根本也来不及解释太多。
而滕香,喜恶直白极端分明。
陈溯雪看着她,声调缓慢地解释:“陈溯雪这个名字,是在即将出村时卜卦定下的名字,开始你与我说时,我并不知道我就叫陈溯雪……”
回溯的溯,白雪的雪。
这是当初滕香告诉他的。
如今他却一字不差地告诉她,他就叫陈溯雪。
滕香觉得一切都可笑极了,从她耗尽灵力回溯到三百年前,到她出现在离恨墟,再到与此人结伴出行到现在,都可笑极了。
为什么她会不记得前尘往事?为什么她只记得陈溯雪的名字,却连他是男是女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为什么她会在海底沉睡两百年?
她能怪谁?
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只能被人如此愚弄,被人如此欺骗。
积攒许久、压抑许久的情绪都在这瞬间爆发了。
滕香呼吸困难,才修复了一些的经脉因为灵息浮动而鼓胀着。
她听不见陈溯雪的话,又或者,此时任何话都她听来都像是在狡辩。
她的耳旁嗡嗡嗡的不停充斥着奇怪的声音,开了闸一般随着陈溯雪这个名字涌入脑海中。
愤怒的,怨念的,仇恨的,温柔的。
“杀了他,滕香,你找了这么久的仇敌就在面前,你还在犹豫什么?”
“看看他的脖子,那么纤细柔软,一折就断了,只要把手放上去。”
“滕香,杀了他,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
“想想你的母亲,你的姐姐,杀了他,滕香,杀了他!”
“妹妹,小香儿,我可怜的妹妹。”
“你还在犹豫什么?快杀了他啊!这样好的机会,不要放过,杀了他!
滕香的脑袋快要炸开了,脑海里一片血雾。
好疼好疼。
杀了他。
杀了陈溯雪。
杀了陈溯雪就好了。
滕香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睛彻底成了幽蓝色,眼皮泛着红,脸色苍白泛着青色,藏蕴在心里两百年的杀意压抑不住。
陈溯雪已经不说话了,沉默了下来,周围草木被强盛的灵力生出的风吹刮着,枯枝碎石盘旋在两人周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滕香对自己的厌恶与仇视,那情绪浓烈得他心中一沉。
“滕香……
滕香却比他更快一步,她上前一步,抬起手掐住了陈溯雪的脖子。
她没有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时间,几乎是掐上去一瞬间,便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
风止息,此间静,骨头被拧断的声音都显得震耳膜。
滕香看到陈溯雪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还停滞着不可置信的神色,脖子就这样耷拉着以奇怪的模样扭曲着。
他有什么不可置信的?
她早就说过了,陈溯雪是她的仇敌。
他早就知道了,怕的话就该逃得远远的,非要扎进她眼睛里。
非要来自寻死路。
滕香的脸色苍白而冷漠,松开的手的瞬间,男人仰面往地上倒去。
天好像在这时忽然下雨了,滕香觉得自己的脸上冰凉一片。
对面的祈生和一众北巫族都被眼前这突然的一幕惊住了,好半晌没回过神,脑子还停顿在惊讶于那男人身上的星宿之力,转眼之间,那男人便被拧断脖子,倒在了地上。
祈生缓缓站直了身体,看着对面的滕香苍白的脸,通红的眼睛,还有脸颊上清晰的水痕。
他心情极为古怪地看了一眼地上那个脖子被拧断了的男人。
拥有星辰之力的巫族,这世上除了大巫主外,竟还有一个人拥有星辰之力。
祈生甚至觉得此时滕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人,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才是最值得他关注的。
他朝前走了一步。
就在这时,滕香忽然抬眼朝他看了过去,她的目光
冰冷,周身灵力暴涌,她御风而起,手里随手拿着的是一根树枝,可那树枝上被覆满灵力,瞬间成了一把利剑。
灵力破空而来,草木震荡,地面裂开一道口子,地下的水随着灵力化作冰刃,朝着祈生攻去。
空气里是暴、乱的灵力,乱流一般能割裂人的皮肤。
祈生知道滕香的厉害,更知道她此时的情绪不稳,根本不顾她受损的经脉,不要命地攻来。他能挡,但保不准会被她所伤,且巫主要求将她活着带回北荒清州,顾不敢和她硬碰硬,一味躲避。
“滕香,我是奉大巫主之名带你回北荒清州的,有些事,还是请你回去一趟,和大巫主好好谈一谈,大巫主命我不伤你,我今日是不会伤了你的!”
祈生的声音急促又一板一眼,“你该知道,大巫主不会伤害你,他只想与你好好谈一谈!”
滕香却丝毫听不进去,她甚至没有用上任何术,只一根破烂树枝,一身暴、动的灵力,直冲着祈生压过去。
空气里的水都化作了锋利的冰,祈生狼狈躲避,抬手结阵,空气里白色丝线般的灵力将他裹成茧一般防护着周围碾压般压来的灵力。
他若是不反抗,哪怕滕香只恢复了五分之一的力量,他都讨不到好果子吃。
“乾.定风!”祈生也腾空而起,周围狂风而起,拦截滕香的冰刃,并操控着反向攻去。
滕香脸色苍白,脚踝上铃铛作响,她看着祈生,丝毫没有考虑,手腕一转,树枝将飓风劈开,天瞬间被黑幕遮挡,无一丝光亮,就连滕香身上的蓝光都隐去,找寻不到她的方位。
“坤.夜!”
这道术咒,是能阻巫族的能力的一道术咒,灵域内会的人不多。
恰巧,滕香会。
以她现在恢复的力量本不该使出这一术的,这需要生死境十境以上才可使出,但她不要命地爆经脉,显然什么都不顾及了。
疯了一般。
祈生所有的巫族之术被切断,人从半空坠落。
滕香将枯枝执作剑,双手握剑,以极快的速度朝祈生刺来。
祈生无处可躲,周围可以被巫族抽调的五行之气都被滕香身上特有的气息压制了,大巫主又令行禁止他以咒术伤害滕香,他只好咬着牙不攻击,以极快的速度躲避
攻击,但身上还是很快落下伤口,脸颊上也有几道划痕。
“滕香!你停手,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再不管大巫主的命令动手了!
滕香冷笑一声,对于祈生的话只当没听到,手上攻击越发快。
“轰——!
祈生再一次被轰倒在地,浑身狼狈,身上的深衣都破了多道口子,鲜血从几道口子里流出,虽以他的境界不至于伤了性命,但实在场面难看。
其他巫族根本不敢靠近滕香的灵力乱流中。
“你难道不想回去再看到你姐姐吗?
祈生在地上快速翻了个身避开攻击。
姐姐?
滕香的头好疼,脑海里的血雾里有什么像是要挣扎出来,她想起刚才那些混乱的声音里混杂着一道柔和的女声。
“妹妹,小香儿,我可怜的妹妹。
滕香呼吸重了一些,打量着对面,“你什么意思?
祈生被她一问,听着她的语气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看着滕香的神情古怪。
滕香的情绪,不该是这样的,虽然也戾气深重,但她此刻是疑惑的。
这看起来……像是不记得她姐姐了。
但是怎么会不记得呢?
滕香在北荒清州大闹一场,与大巫主**,重伤离开北荒就是因为她的姐姐。
是了,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没问过她姐姐,这太不寻常了。
身为宗铖身边的第一大**,祈生知道的事情很多。
此刻他眸中神色几番变化,最终道:“你姐姐在北荒清州等你回去,滕香,你就算不想见大巫主,也该回去见你姐姐。
滕香眯起了眼睛,似在思索。
祈生心头一松,他很清楚“姐姐对滕香的重要性,以为已经说服了她,能将她带回北荒了。
却没想到下一瞬,滕香冷笑了一声,将所有灵力覆在手中枯枝之上,朝着祈生命门斩去。
冰刃同样从四方升腾而起,以包围之势向祈生绝杀而去!
祈生瞳孔猛地一缩,无法抽调周围五行之气施展巫术,只能以灵力化盾抵抗。
“咔——!
灵力盾破碎,他整个人被轰出了十丈之外,心口更是破了个洞。
但因此,他离开了滕
香的术的范围,终于不在黑夜之中,他被激怒,不顾大巫主之令,双手结印,一条巨大的白色蛇影从他身后蹿出。
巨蛇张大嘴,风吹来时仿佛能闻到腥臭的味道,朝着滕香咬去。
“巫蛇.噬!
滕香已经再次冲到祈生面前,下意识便拿手中枯枝拦斩。
但不等她的枯枝剑斩下去,在那条巨大白色蛇影堪堪碰触到她的瞬间,风从滕香脚底盘旋而起,一条比白色蛇影大三倍的巨大金蛇忽得出现在滕香面前。
通体金色的巨蛇,连瞳孔都是金色的,蛇尾虚虚揽着滕香,前半个身体高昂起,蛇头张大,瞬间吞噬了那条白蛇。
金蛇居高临下地低头蔑视着地上的祈生,金色的竖曈冷冰冰的,似在无声嘲讽。
祈生脸色一变,竟是下一瞬使了道遁影咒,瞬间化作烟雾消失。
其余巫族也在视野范围内迅速消失。
滕香抬头看着面前那条巨大金色蛇影,苍白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
金蛇似察觉到滕香的注视,偏过脑袋回头朝她看来,那双竖曈一柔,大脑袋低下来,虚影蹭了蹭滕香的脸颊。
又在滕香生气之前,化作细碎金光,消失在空气里。
滕香缓缓落地,地上周围都是湿漉漉的,水和冰将草木都变成了碎屑,散落一地,狼藉一片。
“噗——
一口鲜血终于压不住,经脉里翻涌的灵力沸腾上来,滕香一下脱了力,拄着的枯枝在灵力消散后,瞬间碎裂成粉末。
她微微弯着腰,白着脸喘了好几口气,头依旧很疼。
心口处也很疼,呼吸克制不住地急促。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直起身体。
周围已经被破坏了个彻底,就算这里还有圆叶洗露草,也早就不能用了。
滕香冻着小脸,抿着唇在原地站了会儿,没有回头,抬起腿就往前走。
脚踝上的铃铛叮铃铃的,不停作响,她只走了一步,便被烦得不行,索性停下来,弯腰解开乾坤月铃,重重丢在地上。
“你就这样走了?
滕香才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一道虚弱的男声,懒散又带着些恼意。
她一下停下步子,拧紧了眉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
陈溯雪倒下的那一小块地方是唯一草木还完好的地方,一片废墟狼藉里带着生机的绿。
他就缓缓撑着地坐起来,另一只手用力掰了一下他的脖子,将扭曲耷拉的脑袋掰了回来。
这一幕很诡异。
滕香抿着唇,苍白的脸上神情难辨。
陈溯雪的脸色同样苍白,刚刚缓过劲的他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他就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滕香,静静凝视着她,随即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犯人死之前还能有一次审问辩白的机会,我都死过一次了,是不是这机会你得补给我?
滕香的情绪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气血翻涌了,见到陈溯雪诡异地活过来也没有太多压抑。
刚才和祈生打了一架,力气和情绪都消耗掉了,她此时只胸口被什么堵着一样,脑袋里的血雾嗡嗡嗡的,依然摆不出好脸色,冷笑一声,道:“你还想说什么?
她语气里的冷意与杀意丝毫不减。
如此蛮不讲理,只凭直觉和那点记忆就要杀了他。
陈溯雪此时太好奇了,好奇滕香与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也收起了一切散漫,撑着腿缓缓站起来,朝她走过去,“我们好好谈谈。
滕香却一点不想谈。
她错了,她以为自己的情绪与力气已经消耗光了,可当她看到陈溯雪朝自己走来时,胸臆之间那股火气又冒了上来。
滕香控制不住自己,在他走到面前的瞬间,抬起手又放在他脖颈里,以极快的丝毫没有犹豫的速度再次拧断了陈溯雪脖子。
陈溯雪:“……
他瞪着滕香,缓缓倒下,仿佛都没来得及挣扎。
第二次拧断陈溯雪的脖子了,可滕香心里却一点没有舒服的感觉,她依旧暴躁得想发泄。
可是能让她发泄的人却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想要背过身去,身体却没有力气,只面无表情看着地上脸色惨白如**的人。
大约过了一刻钟,地上躺着的男人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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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脖子扭曲着,躺在地上以奇怪的姿势看着滕香。
滕香以为自己是面无表情的。
可陈溯雪抬眼看着她,却看到她的眼皮通红,眼睫毛上还沾着几滴泪珠。
不知道是被经脉爆
裂疼哭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看着她,很想知道她曾经发生过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承认对她有些好感,但这仅仅只是好感,他不认为自己会因为这点好感付出自己所有,可偏偏,独属于他的巫蛇印在她身上,偏偏,她遇到危险时,他留在她身体里的星辰之力替她挡厄。
当恢复了一点力气后,陈溯雪再次将脖子掰正,坐起来缓了几口气。
这次他的目光一直在面前的滕香身上,显然比起之前,多了几分防备。
毕竟这可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谈谈?
“你想谈什么?滕香冷冷说道。
如果在离恨墟是她和陈溯雪的初遇的话,那么就算回溯时光之前她与他有仇的话,这个时间线的陈溯雪是不知道的。
她和一个一无所知的人谈什么?
“谈谈到底是哪个我在你身上烙下了巫蛇印,谈谈你是我妻子这件事,谈谈你到底来自哪里,谈谈你和我到底有什么非杀我不可的仇。
陈溯雪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身体还没有从“死亡
滕香胸口起伏:“谁是你妻子?
陈溯雪顿了顿,笑了,目光瞥过她脖颈,一字一顿:“你身上的那条金色巫蛇只有我能给你烙印,我族只会将此印烙在宣誓过将会守护一生的妻子身上。
滕香冷笑:“绝不可能。
陈溯雪唇角笑着,他慢吞吞道:“你不想承认也没用,我只说我自己,我只会把此印给我的妻子。
“立即解除。滕香似乎很难忍受。
解除的办法是有,虽然有些麻烦,但可以解除。
可陈溯雪看着滕香恨不得立刻和他撇清关系的模样,他就不想这么随了她的意。
“那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吗?
滕香全然不配合:“你在要挟我?
陈溯雪笑:“……不是,我在恳求你。
吃软不吃硬,哪个敢要挟你?
滕香不说话,只目光冷淡地看着陈溯雪。
陈溯雪能感觉到和滕香在一起时心底
生出的奇异的欢愉他不想成为她的仇敌半点儿也成为不了。
虽然她这人脾气又臭又硬可他不觉得她讨厌。
所以他开口时语气很轻也尽量平淡仿佛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如你所见我是巫族。”
滕香:“整个不烦村?”
“都是巫族。”
滕香先想起的却是小千殊。
如果是这样那么三百年后她遇到的千夫人就是长大后的小千殊。
那位千夫人也对她说过她是巫族却不是北巫族。
但滕香拧眉“不烦村中没有巫族身上的气息。”
陈溯雪提起北荒清州面色总是很冷淡“不烦村中巫族与北荒清州巫族不和千年之前**成两支不烦村隐居于离恨墟族人受先祖教诲平日不得暴露巫族身份体内血脉被封不到某些时刻不得暴露。”
说到这他顿了顿扫了一眼滕香没什么情绪的脸“族中孩子长到十六岁长辈才会将巫族的事告知给他们所以小殊确实只以为不烦村中都是普通人。”
滕香看向陈溯雪的左耳垂
陈溯雪似乎知道她在看什么取出那只黑玉珏又戴了上去。
瞬间他身上那种令滕香气息翻涌的巫族的气息消失殆尽他重新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可一旦知道陈溯雪的身份哪怕他身上没有巫族令她厌恶的气息滕香也无法只把他当做一个同行的普通人了。
“所以愚弄我你是不是很高兴?看着我和月如酒说陈溯雪是我仇敌时你在一旁是不是偷笑我是个傻瓜连你就在旁边都没有发现?”
滕香竭力平稳着情绪可却根本控不住情绪尤其想到她回到三百年前又被自己的宿敌愚弄欺骗她便冷笑一声。
陈溯雪听着她发颤的声音没觉得有多戾气冰冷却听出了几分指责与委屈来。
他的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你说陈溯雪是你仇敌你见了他就会杀了他。”
滕香看着他语气讥讽:“这么怕我杀了你吗?又是谁要跟我同行。”
“因为我想知道我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男人黝黑的瞳眸盯着滕香“所以滕香你究竟来自哪里?”
滕香的脸寒着冷冷看着他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再次抬手。
那手带着强劲的灵力却不是女人温柔的轻抚而是带着杀戮的气势。
陈溯雪前两次没有挣扎第三次却伸手去挡。
滕香刚才对付祈生已经耗尽灵力掐过去的手被轻易握住压下。
她呼吸急促另一只手抬起挥下陈溯雪伸手去抓握。
可滕香即便灵力耗尽力量也不是普通人陈溯雪被她冲撞到地上后背重重撞到枯枝上眼角被戳了道口子血珠鲜红地沁出来他那瞬间眨了下眼睛滕香便翻身坐在他身上。
陈溯雪抱住她双手同样也没摘下黑玉珏翻了个身又将她压制在身下肌肉紧绷鼓胀着。
“好好听我说!”
他压低了声音咬着牙一般无奈:“想杀我也要给我个必死的理由吧?”
滕香不说话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里面盛着潋滟的星光陈溯雪却看到了里面的泪意。
她明明没有哭她这样硬气又脾气坏的女人应该是不会有泪的。
但他却看到了。
陈溯雪的力道不自觉放轻了一些。
“我只记得你我只记得你是我的仇敌我来找你你却不知道我是谁我还能去问谁?谁又来给我个理由?”
滕香一个翻身又将他压在身下。
她的唇边还沾着血
陈溯雪的脖子又被她掐住她的身体却在发抖他抬手按住她的手他哼笑着“你怎么就确定我们是仇敌?我说了只有我的妻子身上才会有我给的印记有这印记我能替你抵消一命你以为我那么好心随便把这东西给不相干的人?你该是我的妻子。再者你现在知道了北巫族的大巫主也想找你显然他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不去找他偏要缠着我?”
“我不是!”滕香捂住他的嘴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不愿意去想自己唯一记得的事会有偏差。
那仿佛是否定了她苏醒后的所有。
陈溯雪拉下她的手费了点力气去握紧她的手可滕香挣扎着两人在地上又滚了两圈沾了满身的草屑。
衣衫是鲛丝制成虽是水火不侵但此时已经衣襟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