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羡也没去上课，给南忆瑾发了条短信，简单冲了个澡她就去睡觉了。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手机刚一开机，就发现姜柚、颜菀还有沈勋山都给她打过电话。
她正打算先给颜菀回一个，屏幕上又跳出了沈勋山的电话。
沈清羡烦躁地顶了顶腮，然后滑了屏：“我不是说了么，死不了就别给我电话！”
沈勋山叽叽歪歪地骂了沈清羡一通，又忿忿道：“老子一天没吃饭了，你是打算饿死老子吗？！”
沈清羡无语道：“你自己没手？不会点外卖？”
沈勋山斥了句白眼狼，才硬邦邦地皱眉道：“老子就要你送，你抓紧时间给老子送过来！”
沈清羡气得将手机扔得老远。
在床上闷坐了会，她才起身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
下楼的时候，沈清羡给颜菀打了个电话，那边没接，估计在忙。
沈清羡在学校附近的饭馆随便炒了两个菜，就拎着馒头打车去了沈勋山住的酒店。
父女俩一见面就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撂脸色。
“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么多年我真是白养你了！”沈勋山丢下这句话，怨念地转身去了洗手间。
沈清羡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她绷着下巴摆好餐盒，随后自顾自地坐下来，拿出湿巾擦手。
她没等沈勋山，先自个吃上了。
沈勋山忍着疼，搬了张椅子过来了这边。
吃饭的过程中，父女俩跟仇人似的，谁也没搭理谁。
直到沈清羡放下筷子准备走人了，沈勋山才出声将人喊住。
沈勋山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一摞现金，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沈清羡也没客气，直接揣兜里了，省得去银行取钱了。
“喂。”沈清羡走出两步外，沈勋山再次扯嗓叫住了她。
“干嘛？”沈清羡表情透着一股不耐烦。
沈勋山循着回忆问道：“昨晚和你一起来的那女的是谁？”
沈清羡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面部肌肉也肉眼可见地僵硬，她掐着掌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就是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
沈勋山噢了下：“是你们学院的辅导员吧？”
沈清羡哧他：“你问这么多干嘛？和你有什么关系？！”
等沈清羡摔门走远了，沈勋山低骂道：“狗脾气的玩意！”
沈清羡坐上计程车没两分钟，颜菀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你还好吗？”
沈清羡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还好。”
颜菀：“你爸怎么样了？”
沈清羡心说他死不了，但面上还是老实道：“他不愿待在医院治疗，我只能给他弄到医院附近的酒店住着。”
颜菀嗯了声。
沈清羡舔了下有些干的嘴角：“你在哪？我想去找你，正好还你钱。”
颜菀：“我还在办公室。”
沈清羡：“那我直接去外院的教学楼找你。”
颜菀：“好。”
在三楼走廊，沈清羡恰巧碰到出来接水的姜柚。
姜柚一把将人薅住了：“你那出什么状况了，怎么还关机了！”
“白天在睡觉，担心被吵，就将手机关了。”沈清羡和她提了一嘴沈勋山醉酒跟人打架的事。
姜柚撇了下嘴：“他可真让人无语，在人不生地不熟的京华还敢闹事。”
沈清羡抬手指了下：“我先去一下你们颜教授办公室，她昨个替我垫的赔偿金。”
姜柚双眼倏地睁圆了：“天爷啊，颜教授竟然陪着你一起去的！你当时肯定觉得丢脸死了吧！”
“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想到这事沈清羡就觉得烦得要命。
姜柚手动封嘴。
之后沈清羡绕开姜柚，去了颜菀办公室。
姜柚原地纠结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见到颜菀，沈清羡直接将兜里的钱掏给了她。
颜菀愣了下，她没接：“这看上去可不像是只有五千。”
沈清羡听得一呆，她垂眸盯着手里的钱。
颜菀将视线转回了电脑屏幕上，继续浏览文献：“你自己数，数好了再给我。”
沈清羡认真数了起来。
颜菀端杯喝水的间隙，不经意间瞥见了沈清羡手背上的红肿。
“这伤是怎么弄的？”颜菀隔空指了指。
沈清羡顿住动作，空了两秒才咕哝道：“不小心碰的。”其实是在医院握拳砸墙弄出来的，但她不好意思告诉颜菀实情。
颜菀知道沈清羡没说实话，也没当面拆穿。
“宿舍有药膏吗？”
沈清羡刚想说有，但心思一动舌头就打了个结：“用完了。”
颜菀：“那一会你跟我回去，我公寓里有药膏。”
沈清羡乖乖应下。
“你是哪个班的学生？鬼鬼祟祟地猫在这干嘛？”沈清羡刚把数好的钱给了颜菀，外面就传来了南忆瑾的质问，俩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方向。
见姜柚想跑，南忆瑾眼疾手快地薅住了她的衣领。
接着，南忆瑾便扯着姜柚进了颜菀的办公室：“这孩子搁外面偷听呢，刚好被我逮了个正着。”
姜柚的小脸刷地一下全红了，她埋低头，揪着衣角不敢看颜菀。
“是我们班的学生。”颜菀起身走过来，让南忆瑾松了手。
姜柚厚着脸皮，小小声地辩解：“老师……我，我是过来等沈清羡的，不是故意要偷听。”
沈清羡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姜柚纯属在扯犊子，但面上还是配合她：“我待会要跟颜教授回公寓，你别等我了，先回寝室吧。”
姜柚哦了下，随后便飞快地溜出了办公室。
南忆瑾在颜菀办公室待了不到十分钟，期间也关心了沈清羡两句。
南忆瑾一离开，颜菀也准备回去了。
路上，颜菀问沈清羡她和姜柚的关系。
沈清羡：“我俩自小就认识，算是发小。”
颜菀：“那你俩缘分还挺深的，竟然来了同一个大学念书。”
沈清羡：“不光大学，就连小学、初高中我俩也是一个学校的。”
颜菀感叹了两句。
快到公寓的时候，沈清羡收到了姜柚发来的消息。
【刚才差点没吓死我！那女的穿着运动鞋，走路一点声响都没有，跟个鬼似的，我完全没注意到她站在了我身后！】
趁着等电梯的功夫，沈清羡快速摁了一行字：【怎么没把你吓死呢！你是怎么好意思干出听墙角这事的！】
姜柚狡辩了几句又问：【那女的到底谁啊？你认识吗？抛开逮我那事不说，她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后面附了一张花痴的动态图。
沈清羡：【我辅导员，南忆瑾，打你八个都不成问题……你现在对她还感兴趣吗？】
姜柚：【不了，不了，我不喜欢体育生。】
颜菀余光瞥见沈清羡翘起的嘴角：“在笑什么？”
沈清羡马上敛了笑，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进了电梯后，沈清羡歪头问颜菀：“我们南老师，现在是单身吗？”
颜菀讶异了一下，她没想到沈清羡会问这个。
“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的。”沈清羡赶紧往回找补。
等电梯门开了，颜菀率先踏了出去：“你要是真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你们南老师。”
沈清羡摸着鼻尖，没有吱声，而是乖乖跟着颜菀进屋换鞋。
“我去洗手，你在沙发上坐一会。”颜菀从茶几下面拿出了药膏。
沈清羡点了点头。
等颜菀再回来的时候，就见沈清羡挺直了腰杆坐在沙发上。
颜菀瞧了她一眼，用食指指腹蘸了点药膏。
沈清羡很自觉地把手背伸了出去，颜菀动作轻柔地涂抹着沈清羡手背上的伤。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颜菀碰的是她的手，沈清羡却觉得整颗心都在麻得发颤，还夹杂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痒……
抹完药，颜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以后别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沈清羡无意识地曲了曲指，静默着没吭声。
颜菀：“沈清羡，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听着呢。”沈清羡抬起头，将目光落在了颜菀鼻翼那颗可爱的小痣上。
颜菀迟疑了下，末了还是止住了话头。
沈清羡亦步亦趋地跟着颜菀去了洗手台。
“你回宿舍吧。”颜菀往手上抹了一点洗手液。
沈清羡掀了掀眼皮：“我不能在你这多待一会吗？”
颜菀马上转脸看她：“你又和宿舍里的人闹矛盾了？”
“不是，我就是单纯地想在你这待着，”沈清羡清了清嗓，“况且，咱俩现在不是已经成了朋友了么？总得互相多了解一下吧……”
颜菀笑了下：“老实讲，我人生第一次交像你这么小的朋友。”
“那我也实话告诉你，”沈清羡点了一下颜菀的手腕，“你是我除姜柚外，交到的第二个朋友。”
颜菀明显吃了一惊。
“现在后悔可是来不及了，”沈清羡扯着唇轻笑，“昨天是你非要主动帮忙的。”
颜菀：“……”
出了洗手间，颜菀径直回了卧室，沈清羡依旧跟着她。
颜菀将书桌上的笔记本打开，开始阅读文献。
沈清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戴着耳机玩手游。
两局游戏结束，沈清羡侧身瞧了瞧颜菀。
颜菀也停下滑动的鼠标：“我去倒水，你要不要喝？”
“我去吧，”沈清羡起了身，“家里有一次性纸杯吗？”
“有，在厨房，不太好找，还是我去吧。”颜菀移开了椅子。
俩人面对面喝水的时候，沈清羡注意到颜菀揉了下眼睛，想着颜菀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沈清羡不由问了句：“你近不近视？”
颜菀：“有一点，我打算近期去配副眼镜。”
沈清羡：“什么时候？如果我有空，就陪你一块去。”
颜菀莞尔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干嘛要你陪我去。”
沈清羡：“朋友不就是拿来陪的吗？还是说你心里其实很嫌弃我年龄小，根本不把我当朋友？”
颜菀懵了懵：“……我有这么想吗沈同学？”
沈清羡不高兴地轻轻哼了嗓：“你叫我什么？沈同学？那麻烦你以后一视同仁，也这样叫南忆瑾。”
颜菀嗔了她一眼，低头喝水。
见颜菀不理她了，沈清羡别别扭扭地和她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小心眼了。”
颜菀放下杯子，提醒沈清羡该回宿舍了。
“怎么又撵我？”沈清羡有些郁闷。
颜菀将手腕上的表移过去：“已经十点了，你回去还要洗澡呢。”
沈清羡指腹托着颜菀腕部的表带，面上一本正经地瞧着时间，但喉咙却无意识地滑动着。
颜菀收回胳膊的瞬间，沈清羡似不小心似的，用指腹轻轻刮了一下她腕部的肌肤。
触感细腻得不像话。
颜菀送她去坐了电梯，电梯门合上后，沈清羡立马闻了闻指尖残留的香气，和颜菀衣服上的味道很像。
她失神般回忆着，当时俩人挨坐在卧室，自己总是被那股好闻的沁香搅得心神不宁，像是被勾了魂似的，就连一向拿手的游戏都连跪了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