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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港来信[娱乐圈] 第102节

    他仔细回想他在陈又涵那场宴席上的穿着、言行,乃至于跟应隐在走廊上的偶遇、他手里夹着的烟、灯光下的阴影。


    应该……也不能算很差。


    但又想到那是陈又涵的主场,想到应隐见陈又涵第一面,就起了勾引的邪念。


    周遭空气陡然降了好几度。


    应隐捏着白瓷勺柄,可怜兮兮地说:“阿邵哥哥,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整过容。”


    商邵眯了下眼:“整容?”


    应隐迫不及待地说:“真的整过容也没关系!看不出来的。”


    越聊越岔。


    商邵不耐地抬了抬手指:“过来。”


    应隐坐进他怀里,他搂着人,手掌那么恰好地贴着她腰肢,将人端正扶稳了,一点一点审问:“为什么觉得我整过容?”


    “因为现在好看。”


    商邵没料到这个回答,结结实实地怔住,抿着唇半晌,才淡淡地说:“不需要这么哄我。”


    虽是面无表情,但他喉结分明滚了滚,抱着应隐的双手也紧了一下。


    “没有哄你,”应隐认真地说:“你见我的第一面我不知道,我见你的第一次,你也不知道。是在一场婚宴上,好多人陪着你,我隔着小半个宴会厅,远远地看了你一眼。”


    “然后呢?”


    “别人说这是商家太子爷,我说……”应隐跟个鹌鹑似的开始缩脑袋心虚:“不过如此……平平无奇……其貌不扬……我错了!”


    商邵沉沉注视她:“你觉得,我整过哪里?”


    他不疾不徐地问着,目光如深潭,却让应隐指尖发麻。她的目光一一描摹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下巴。


    “这里,这里,这里…”葱管似的指尖随着目光,在他的五官上摩挲而下,带着凉意与翠绿雨意的清香,“还有这里…”


    话说完,腰肢后折,她被商邵吻得透不过气。


    吻够了,他逼迫自己冷静了一会儿,才语调沉缓地问:“你有没有考虑过,不是我整容,而是你认错人了?”


    应隐低垂的眼睫藏不住怯意。


    他吻得她很凶,也许是忍了这么多天的缘故。


    她点一点头,轻声“嗯”一下,“我后来才想通,但是已经跟多人说过你平平无奇……”


    声音越来越低:“也许你现在还没结婚,都要怪我……”


    军功章里有香港小报“功能障碍”的一半,也有她“平平无奇”的一半。


    “你就没有想过,我父亲在新闻稿里长那样,商陆你也见过,我……”


    实在匪夷所思,以至于他晦暗的眸底掩笑:“我在你心里,是有多不受基因眷顾?”


    “也有基因突变……”应隐揪住他领口,把脸埋进他怀里:“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没有整容整容的是我!”


    没见过女明星自爆整容的。


    商邵捏一捏她耳垂:“哪里?鼻子?”


    不怪他这么猜,因为她鼻骨实在生得太好,莹莹如玉立,高贵而可爱。


    应隐摇摇头。


    商邵想到什么,眸底一暗,附她耳边:“这里?”


    他只手托着她针织衫底下的饱满。


    很软。


    低沉又沉稳的声音径直送入她耳:“不像。”


    应隐任由他检查一遭求证一番,才抬起手,贴着他指尖一起捏住耳垂:“这里,这颗痣,后面点的。”


    “这不算整容。”


    “反正是假的。”


    “假的,那怎么每次亲你时你——”


    应隐赶紧捂他的唇,漂亮的一双眼可怜瞪他:“别说。”


    商邵住了口,扣住她腕骨将手移开,追逐她唇吻上去。


    应隐被他吻得晕晕乎乎,嗯嗯啊啊断续地说尽实话。


    “我妈妈迷信,……找算命先生算了生辰八字,说这里要有一颗痣,……是点睛之笔,”喘一声,“所以十六岁那年,嗯……她带我去做了这颗痣。”


    商邵听得低笑:“怎么比我们香港人还迷信?”


    应隐点点头,眼里全是泪花,灯下,目光被照得迷离。


    “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可不可以饶了我到处说你平平无奇的罪?”


    商邵垂眸,目光凝着她:“所以你第一次见我,还是在陈又涵那里。”


    “嗯。”


    在他的注视中,应隐的脸色不受控制地染上红:“虽然是在那里,但回忆起来,总觉得像是在冰岛见的。”


    “为什么?”


    “因为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到之前去那边玩时见过的黑沙滩和蓝冰。”她的勇气和羞耻心都透支,只好紧紧环住商邵的脖子。


    商邵一怔,轻笑一声冒出粤语:“痴线。”


    应隐紧闭着眼说:“我想跟你认识,第一眼就想。”


    商邵的唇灼热地压着她的耳廓:“为什么?为什么第一眼就想认识我?”


    他的心简直被海水泡涨,泡烂。


    明明知道他是商家少东时,因为觉得他平平无奇,反而生不出结识的兴致,他几乎能想像到她当时的惫懒和意兴阑珊。后来再相见,明明又不知道他身份显赫超过在场所有,偏偏却第一眼就要认识他。


    “因为……”


    「因为是一见钟情。」


    应隐说不下去,把这过于直白的一句宛转开来,主动向他索吻:“因为我喜欢你让康叔转达给我的那句话,‘想要听雨,不必淋湿自己’,喜欢你让他转交给我的那张羊绒披肩,我湿透了,用它擦身体。”


    这最后一句简直像催情。


    “那上面有我的味道。”商邵低哑着,喉结滚动时,难耐得厉害。


    他车上的披肩不常用,但总是备着,难免沾染他的气息,被他看书睡觉时在膝上搭过。


    “我知道。”


    应隐说完这三个字,尾音仓促得还没落完,就再没机会开口了。商邵吻她,舌面摩挲,卷她清甜津液,彼此情动厉害。


    一顿粥喝得很慢。


    离开前,应隐去洗手间。护垫上干净清爽,只有些液体幼滑清亮。


    她撕了,也没换新的,用专门的湿巾仔细清洁了一遍,又在水龙头底下洗了好久的脸。


    凉意劲足,把她的面红潮热都带走。


    出了荣欣楼已快八点,商邵陪她在夜色下闲逛。


    他没开车,不惧狗仔在人潮中认出他,但应隐不同。她口罩蒙得严实。


    商邵离她一步远,不敢太亲密,直到垂在身侧的手被她碰到。


    若有似无地碰到两下后,谁都没说话,但他当机立断,将她牢牢牵住了。


    应隐明显抖了一下,但没抽开。


    她想要的。想要他牵着她,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陪她逛遍小店,吃那些最老字号服务态度最差的临街食铺,像天底下任何一对普通情侣那样。


    如果狗仔或路人粉丝拍到,就当是送给她和他的贺礼。


    商邵完全想不通,她一个平时大门不出只去片场的女明星,是怎么兴致不倦地走这么多路的。


    一直逛到凌晨,这城市不歇,她也没歇。


    看见亮着的影院灯牌,应隐兴致勃勃。商邵不看电影,她撒娇求他:“陪我看一场。”


    这不是正常院线影院,而是专门播放老片、修复好的旧片、以及一些一刀未剪的艺术片的。也不分厅次,总而言之只一个放映厅,片单二十四小时轮播,冷气开得足,一些彻夜不归的旅人在这里歇足,或赖在椅子上打着瞌睡。


    两人进去时,上一场电影刚放映结束。


    应隐说话小小声:“这种影院在大陆没见过。”她掩唇:“不会放一些奇怪的片子吧?”


    商邵想笑,忍住了,以他对影院有限的认知回:“不会。”


    应隐点点头,挽住他胳膊,靠进他怀里。


    荧幕暗了片刻,放映员换好了胶卷,一束光柱自黑暗中漫漶投出。


    开头字幕一出,应隐就觉得有些不妙。


    「1937·上海」


    马蹄声震破霞飞路的清晨。


    “司令?”


    一声慵懒而软的声音,显然是还在床上尚未清醒,但尾音带着俏。


    应隐唰地一下坐直。


    “怎么?”商邵已经听出来了这道耳熟的轻熟声线。


    很媚,她倒是没这么叫过他。


    “我我我我突然不想看了……”应隐到处找包,“我们回家吧商先生好困哦……”


    “商先生”和一些莫名其妙的语气词都出来了。


    商邵搭膝坐着,两手交握在膝盖上,按兵不动两秒,直到屏幕上出现卡司。


    「领衔主演:沈籍」


    沈籍穿着一身哔叽军装,身形笔挺,那双极其深情的双眼在大银幕上更显深邃。